所以,她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他。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现在她心里惦记着的,还是赫连喻时的身体。
她永远在意,她在意的人。
现在那个人,是赫连喻时。
许久没得到他的回应,赵谖不得不硬着头皮再唤他一声:“周闻安?”
“蛊。”
独属于孩童时代的记忆席卷,像是乌云低压,他强忍住心底的恐惧,“澧朝苗疆所传,傀儡蛊。”
她有些讶异,接连问了数个问题:“他会不会死?可有解法?会有后遗症么?”
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她又着急找补,“我……你别生气,我不是……”
她找补不回来,就又低下头的样子,和以前一模一样。
他是不想让她难过的,所以还是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三】
近段时间,每到日暮时分,窗台上莫名其妙总能多几件新鲜物件儿。
她趁着流筝不注意,将那些东西偷偷收拢进箱底,夜深人静时才敢拿出来细看。
都是她喜欢的小玩意儿,尤其那个镂刻缠枝莲纹的沉香木手串。
味道柔和,闻着总能让她心安。
那个叫周闻安的男人也时常过来。
他的武功很好,所以这么多次都没被人发现。
时间一晃就到了八月十五。
庭中那株羸弱的桂花树,零星开了几朵,并看不太出来。
窗牖全开,月圆,月辉柔和。
麻雀啾鸣,有些悦耳。
晚间风凉,有凝露,草木湿润的味道也愈渐浓郁。
她半撑着脑袋,手里把玩着那串沉香木手串。
缠枝莲纹复杂,小小的木珠上也镂刻得异常精细。
这条手串起初蜜甜味重,如今里头中草药的苦味儿也渐渐显出来。
她突然抬起头来。
窗外站着一人,罩在宽大的黑衣斗篷里也能看出他身姿挺拔。
金梧王庭的守卫如此之差?怎么谁都能闯?
但她没有声张,就静静地看着,像是看陌生人一样冷漠疏离。
男人站了许久,宽大的袍子被风托浮,始终一言不发。
她起身想将沉香木手串放进妆匣,好心提醒道:“你快些走吧,小心被人发现。”
梳妆台在窗旁,离得近,就能闻得出男人身上的味道,和沉香木手串如出一辙,但中药的苦味更浓。
她将手串放进妆匣,用绸布盖好,财转身走到窗前,“你和周闻安一样,都认识我?”
“阿满……”
“你快些走吧。”
她摇摇头,没让他把话说完,“一会儿真的会有人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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