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不正、则言不顺!
镇海公要行此大变革,需先正名位,名位既正,则乾纲可以独断,甚至逆天犯众之事皆可推行!
别看如今众论纷纷,貌似天下都在倾李,其实细析之,除个别冥顽不灵者外,其它大多数皆人云亦云之徒,真有见识者,都在等真主出现,他们此时之所以不作一声,担心的是镇海公决心不够!”
他这句话已说得极为明白:朝堂上不是没有拥护你的人,这次之所以没有发出声音,就是因为你主意未定,他们害怕自己说话以后你自己却退缩了,那时候他们便前无拥立之功,后有清算之祸了!
“若镇海公能正名位,让此辈心中有底,自然会联袂一呼,应者云集,今日那些叫嚣者可顺手而除,人云亦云之辈也将销声匿迹,国家大事,便可凭新主一言而定!”
李刚再进来的时候,张居正已经出去,李彦直出神良久,才发现大哥进来,便问起家中之事,李刚说:“三弟,咱们全家的运数都系在你身上,你好了,咱们就一家子都好。
如今娘亲是有些身子不适,但这也是担心你啊。”
李彦直听说竟有人要掘乃父的坟墓,怒道:“可恶!
可恨!”
过了一会,又道:“是我拖累家里了。”
李刚却道:“三弟,你快别这么说!
其实才出发的时候,我也对你这边的事情很担心,怕你是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但这一路走来,我的心反而定下来了。”
李彦直奇道:“这是为何?”
“书上的大道理,你大哥我也不懂多少。”
李刚道:“我只是见一路上虽有许多人反你,但到了上海,为你说话的人也不少。
若天底下的老百姓都说你坏,那或许你是真做错了,但若有人说你好,有人说你坏,那你就不见得坏。”
他没什么文化,这几句话讲起来词不达意,有些绕来绕去,但李彦直还是静心聆听:“比如说咱们家自占了那几个矿场吧,每年也总有些人说我们的坏话,也总有些人说我们的好话,说我们好话的,都是咱们的乡亲,还有给咱们干活的伙计——咱们没亏待他们,所以他们说我们的好话。
说咱们坏话那些,就是眼红我们、妒忌我们的了,人富贵了,哪能没有仇家呢?要做事,就总会得罪人!
若咱们真是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情,不但那些仇家,就是乡亲、伙计也都不会服我们,但我们要不是在做坏事,而那些眼红的人还在和我们对着干,那就不用客气了!
总不能他们一闹,咱们就把咱们家的矿场让给他们吧?嘿,咱们又不是割肉喂鹰的如来佛!
就是如来佛,不也有降魔的时候么?只听佛祖菩萨们降魔度鬼,可没听说他们怕被魔鬼背后戳脊梁,就把莲花宝座也让给魔鬼坐的。”
他这几句话虽然粗俗,但李彦直本来心事重重,听到这一番话却眉目舒展,喜不自禁,道:“大哥!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
我原本还有几分犹豫,如今被你这么一说,这决心可就再不动摇了!
没错!
佛祖的莲花宝座,岂可因为魑魅魍魉几句聒噪就让出来?哼!
若真让出来了,非但不能体现我佛慈悲之心,还会祸害三界苍生!
自古书生惜身后之名,往往不能成事!
我既要为百代立基,为生民请命,又焉可效仿这些百无一用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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