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语音转文字来的,知道他爸说了什么,只是懒得回。
“啊,爸,啊?”
李朝闻把耳朵贴在扬声器上:“什,什,什么?”
“我说你要抓住这么好的机会!
去德国留学,我当年想都不敢想啊!”
老李越说越着急,就差钻进电话线里耳提面命了。
“信号——”
李朝闻特意顿了一下:“不,不太好啊!”
其实他爸的声音洪亮又流畅,于磐在旁边都听得见,但小李演得很卖力,把他都逗乐了,他怕被收音收进去,就离得再远点笑。
“啊?我——”
李朝闻憋住笑意,看了看于磐,然后假装信号太差被消音了,比口型道:“回去再打!”
挂断。
“哈哈哈”
于磐放肆地笑。
小李是笑不出来。
“我爸老顽固了。”
他说:“我姐当年想学画画,他让学管理,后来我想学文科,他让学理科。
他当年从农村考出来是因为学习好,他就觉得千秋万代都只有读书高了。”
老李父权专制那一套搞得挺光明磊落,不pua孩子,只是明着说,你必须按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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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很可爱啦,哪有于冠良过分?”
于磐第一次跟李朝闻提起大伯的名字,他心里常常咒骂这个名字,但说出来,竟觉得有些陌生。
“那时候我和阿妈难得单独出门,买了一条斗鱼回来,橙色的,很漂亮,”
于磐手指比划着斗鱼尾巴的形状:“他不让我养,把水抽干了,我就一点点看着那条鱼,从蹦得很厉害,到后来,不动了。”
他不把动物当动物,也不把人当人,一切都是达成目标的工具。
“那你,没有反抗他?”
李朝闻挽上于磐的手臂,轻声问,他知道这个问题有点隔岸观火。
“我从十岁就跟着他,当时还小,哪里知道反抗诶。”
李朝闻望着远方出神,倒是于磐拍拍他的背:“去看看雕塑。”
vik镇有个雕塑地标,纯黑色大理石雕成的人像,那是一个看不出性别和年龄的人,它站在海边,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要感受微凉的海风,也像是要从悬崖边一跃而下。
这个雕塑的名字叫“远航”
。
他们绕到雕塑正下方,去看刻了字的黑石碑。
那上面写了小镇的名字vik,其他的,李朝闻就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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