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她只消停了眨眼的工夫,又再把双手放进了滚烫的香灰里,一抔接连一抔,泼向棺木上,终是消了几分火势。
沈晏如疼得两眼黑,丝毫未留意正对着她的头顶,烧得正旺的梁木摇摇欲坠。
……
谢让赶到时,唯见沈晏如髻散乱,她伏跪在香灰鼎前,衣裳烧得斑斑,残破的衣下可见被灼红的皮肤,依稀还有着焦黑猩红处,暴露在掠动的火光里。
而他一并留意到,沈晏如头顶上的梁木将要落下,附着烈烈火焰,来回摇晃着,眼见只剩了个尾部吊着悬在半空,随时会砸向毫不知情的沈晏如。
谢让蓦地大喊出声,“沈晏如!”
她似是没能听见。
吱呀声里,烧红的梁木已支撑不住。
她素净无饰的衣衫燃成了炭灰色,化作绯红的残翼,像极了自扑火中的蛾。
自甘疼痛,自甘殆尽。
谢让夺步上前,俯身抱住了沈晏如。
“轰——”
梁木顿时坍塌,扬起齑粉与灰烟,覆过交叠的二人。
耳边的轰鸣仍在持续,谢让紧紧护着沈晏如,任由后背的烧灼入骨。
谢让垂眼看着怀里的人,她早已失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他已不是第一次抱她了,却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抱得紧。
像是捧于手心的水,稍纵即逝,他从来握不住。
火势连天里,谢让抱起沈晏如,往堂外撤去。
临走前,他瞄了眼近处熊熊燃烧的棺木,又看着伤痕累累的沈晏如,眸中酿就的情绪极深。
“二弟的尸身,我早前已转移。”
他的声线尤为艰涩。
他确实有想到幕后者会派人探二弟故去的虚实,所以一早备了假的棺木放于灵堂,以防刺客毁尸。
但谢让未想到这场大火突,她奋不顾身地回到了灵堂。
也不知是迎面的灰烟更重,还是什么,谢让觉得喉咙哑然。
“所以对你来说……哪怕是他的尸身,也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么?”
话落时,微不可闻的轻笑声接过那句无人应答的问,带着嘲弄的、悲讽的意味。
“也是,”
谢让嗓音低得似是叹息,“毕竟那时,你也豁出自己的命,为我……挡了后背一刀。”
从那时起,谢让时时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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