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想法一出来,顾元微便不禁抿唇笑了起来,她真是不嫌累,对于这个自己认定的,一生的枕边人还这般猜忌。
她这疑人的毛病,一下子还真改不过来。
“笑什么”
乔暮阳抽空抬眸瞥了顾元微一眼。
“瑾瑜如此赏心悦目,我笑一下还不行么”
乔暮阳脸颊微红,瞪了顾元微一眼,暗斥她口无遮拦,心中却是甜中带涩。
这样的日子,只余五日了
隔日一早,顾元微与乔暮阳一同用过早点,向沈墨问安之后,便带着七八个随从,一副纨绔女儿出门赏游的模样,出城踏青去了。
而事实上,顾元微出城之后,便直接去了顾府别院梅园。
而后换了马匹,仅带了张泉一人,直奔临江府三十里外的折柳亭。
因顾元微新学骑马不久,跑得并不快,到折柳亭时,已近晌午。
一辆普通的半旧马车,停在折柳亭旁休憩,驾车之人大咧咧地盘腿坐在车厢前,见到顾元微扬了扬马鞭,示意她过去。
顾元微对游景这种“豪迈”
作风已经习以为常。
倒是张泉,饶是阅人无数,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行止的男子,在回去的路上,忍不住对顾元微唠叨了句,“小姐也该自持身份些,少与这般粗野的江湖男儿牵扯。”
今日,是游景夫妇来向顾元微辞行的。
听了夏侯流云的话,加上当初乔暮阳所说的游景的来历,顾元微若还不能猜出游景妻子的身份,那也着实不应该了。
顾元微心知,来见这位梁王之女实在不是好主意,可经不住她对此人的好奇。
不关乎她的身份,而是,她想知道,到底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在这世界里,接受这样一个男人。
她甚至还会异想天开,是不是,她也如她一般,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顾小姐,在下很高兴,您愿意来送我们夫妻。
若可以,还请入内一坐。”
那黯哑的,显得异常苍老的嗓音,令顾元微讶异,难道此人已经很老了么
顾元微让张泉牵着她的马,尾随在马车之后,自己则跳进了车厢内。
车内是昏暗的,只有马车行走震动时车帘晃动,才透进一丝光线。
那骨瘦如柴的身影,便半卧在车厢内,隐在暗影中,不清模样,但顾元微感受得到,那盯着自己的灼灼视线。
那人伸手,挑开窗帘,令光线完全透了进来,待彼此都清了对方,那人却是惊讶一愣,仿佛被顾元微明丽绝艳的容貌耀花了眼。
许久之后才放下车帘,捂着自己的脸颊,语气温润平和,“很丑,对么”
顾元微不答,那温和的视线,令她略带紧张的身子放松了下来,随意地坐下,背脊靠在车壁上,“这世间,只要那个人不觉得你丑便够了,何况,你也不丑。”
只是瘦得脱了形。
轻快、愉悦的笑声,在车厢里回荡,引得赶车的游景也不禁弯起了唇。
“我单名一个鸿字,鸿雁的鸿。”
黑暗中,那双嵌在干枯的面容上,显得尤其大的眼睛,闪烁着一种兴致盎然的光芒。
“虽着垂垂老矣,却不过二十多岁,你叫我鸿姐可好”
“鸿姐。”
顾元微从善如流,不知为何,这传说中的梁王之女,竟让她生出一种无端的亲切感,“我字启年,鸿姐唤我启年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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