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廉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紧随其后,眼巴巴问道:“父皇要去哪里,父皇不陪陪阿果么?”
李元盛顿住脚步,早已没了看奏章的兴致,索性道:“阿果今日想做什么?”
李佑廉露齿笑道:“阿果想去碧落殿,那里有桃树,儿臣想吃桃子。”
李元盛点着他的额头,道:“春日哪里会结桃子?”
李佑廉吐了吐舌头,继而揪住李元盛垂下的大袖,胡搅蛮缠道:“那阿果要去看桃花。”
是有几日没去碧落殿看娴妃了,李元盛轻抚过跳动的额角,应了下来。
日影当空,典茶司的人刚刚送来装有泉水的陶罐,周妙便听宫人说李佑白回来了。
她立即另起泥炉又煮了茶,端了茶瓯进殿。
李佑白脑中先前的思绪戛然而止,只见周妙轻手轻脚地将茶瓯摆到了他的右手边。
周妙抬头察觉到李佑白的视线,露出个笑道:“殿下伤了手,需得小心些,别沾了茶水。”
说罢,便要往外退去。
李佑白心念微动,叫住了她:“周妙。”
周妙不明所以地顿住了脚步,疑惑地望向他:“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李佑白只问:“你为何以为我厌恶你?”
周妙被他问得一懵,适才想起来,之前她似乎是这么说过。
她垂眼道:“我当初确实以池州的说辞骗了殿下。”
李佑白又问:“还有呢?”
还有?
周妙飞速回忆起上元夜李佑白的指控,说到了周仲安买官,又说她处心积虑,汲汲营营,她犹豫了片刻,正准备再和周爹撇清关系,却听李佑白忽道:“我做的灯,绝没有送给他人的道理。”
他做的灯?
周妙几乎都快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了。
他说的是蜻蜓灯么?平心而论,的确也能算作他做的灯。
周妙脑中模模糊糊的念头终于清晰了起来。
她之前万没料到,李佑白不喜她将蜻蜓灯送人。
这无端竟又成了她的一重“罪”
。
周妙哑口无言,愣愣地看向李佑白,只见李佑白抬手轻抚过他的长眉,唇边扬起一点微笑,一字一句道:“我不厌恶你,周妙。”
周妙心头没来由地跳快了一瞬。
耳边听他又道:“可是从此以后,你绝不能再骗我。”
他唇边的笑意愈深,“若是你以后骗了我,就不只是厌恶了。”
李佑白最恨两面三刀之人。
想明白了症结所在,周妙恨不能指天发誓,道:“我绝不会再骗殿下了。”
从前说过的谎不算!
李佑白“嗯”
了一声,眼神往旁侧一瞄,道:“立架上的红木箱子,你拿回去罢。”
周妙侧脸看去,正是她原来的红木箱子。
上元日后,她进宫实在匆忙,连行囊也是由冬雪仓促间收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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