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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绕绕走了二里多,才找了一处没那么陡的坡,他双手攀住一颗小树,脚下一蹬就上去了。
山上枝丛茂密,莫非捡起一根枯枝探路,边扫着腿前草木边往山顶上爬。
爬了一刻钟,地势平缓了些,瞧着像是撞牛峰的山背了。
这一路走来,所见到的树木都没有瓦山上的高,但比那边却要茂盛许多。
脚下这片山峰看起来没什么人来,灌木丛下覆了厚厚一层落叶,隔年的枯枝掉了一地。
草鞋打滑,莫非小心翼翼走得很慢。
他顺着山背慢腾腾又走了近一里,发现地上枯枝基本没有了,大树干上还有旧时被砍过的痕迹,想来此地有人打过柴火。
也没什么好看的了,若遇到小河村的人,还得解释一番,莫非决定下山回家了。
他躬下身,清理草鞋里的树叶和小木棍,下山要是不当心滑倒,非得摔出毛病不可。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声响。
莫非顿住,不知是人还是野兽,不管哪种,最好先躲起来。
他轻轻穿上草鞋,捡起探路的木棍,半蹲在灌木丛后。
山腰的声响还在继续,像是有什么在来回走动。
莫非悄悄扒开点树叶朝声响处瞄去,只见一个衣着破烂的削瘦男子,正弯着腰在五六丈外打理柴火。
男子四周散落了许多枯枝,旁边的树下还靠着一捆理好的柴火。
估计莫非来时,他刚好在休息,所以没听到响动。
莫非静悄悄蹲着,只想等这人先走,都是不认识的,碰面尴尬。
那男子也并未注意到山头有人,专心捡起枝子,用脚踩,用手掰,理得整整齐齐,然后摆到一起。
半盏茶的功夫,他就理出一捆,用备好的藤蔓紧紧绑起来。
莫非发现他的柴火多是捡的枯枝,腰上也没有别柴刀,不知家中是何等境况,居然用手来打柴。
一把柴刀只需二十多个大钱,而一把锄头需五十个大钱。
当年自己离家,两手空空,为了买一把锄头挖地,山间树头能摘的能摸的,哪样都不放过。
冬日里光脚逮雀儿,冻得没有知觉;下潭摸鱼虾,没有桶也没有盆,用草皮子包着,连夜走到县城赶最早的市,闷头在饭庄酒馆门口叫卖......
辛辛苦苦两个月,简直是用命才凑齐一把锄头的钱。
男子将第二捆柴火拖到树下摆好,累得气喘嘘嘘。
他直起腰,擦了擦额头,又揉着手臂,转身回到树下歇息。
莫非这才看清他的模样,瞧着不过二十来岁,五官并不如何惊人,只是眉目清疏,肤色也比旁人要白很多,显得温和柔软,让人不由心生好感。
男子的头发干枯却打理得齐整,一双眼,黑凌凌像沁在水中的墨石,此刻定定望着上空,似乎凝固了许多心事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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