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你也从苏姨那里知道了吧,他们离婚了,在五年前。”
五年前。
忒休斯注意到了这个时间点,米洛尼提过,五年前,丰田增来到了雨花路教堂,之后前任神父犯下了罪行,他无法忍受自己背叛了信仰,选择了自杀。
张与心情低落:“其实他们很早之前就感情不和了,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冷战,都是常事,可我当时觉得,很多家庭都是这样的,虽然吵着吵着,但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哪有什么真正恩爱不疑的夫妻呢?
“我以为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的时候,丰田增来到了这座城市。
“我抓不住他的把柄,我找不到真正的证据,但是每次看向他的眼神时,我就能明白,关于那位长胡子神父的事情,关于我父母突然激烈争吵走向离婚的事情,背后都少不了他的推动。
“那是胜利者的眼神,那是高位者对失败者的悲悯。”
忒休斯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只拉着她的手让她在桌子上先坐下。
那桌看热闹的人见这边的闹剧已经结束了,又观望了几下,就继续喝他们的酒了。
张与想摆出一个笑容,可是抬头看见忒休斯严肃的表情那刻又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嘴唇颤抖了起来,似笑非笑的样子相当难看。
那只修长漂亮的手按住了自己的嘴唇,张与意识到这点的瞬间脸张红了起来。
这是一双因为常年握剑留下茧子的手,稍微有点厚重的干净,却不像是常年干粗活那样裂口爆皮,指尖触碰的瞬间,张与感到接触的地方有着难言的温暖。
忒休斯用刚刚没碰过墙壁的右手止住了那想要说出对自己残忍话语的嘴:“张与,我不需要你现在笑出来,遵循你的心就好,哪怕你哭出来我也只会拍着你的背顺气的。”
“啊……”
张与抓住那只手,将其缓缓上移,放在自己的眉心处,感受着借由遍布全身的血管,感受不够清晰的心脏搏动。
忒休斯看见她深呼吸了几口气,结果还是苦笑了出来。
“我没关系的,真的,好了,那边应该快炸好了,我去拿。”
();() 忒休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好吧,虽然想试着让她对自己更多的放下戒备,但果然想让一个人卸下防备和敞开心扉一样的困难。
等张与走这一趟回来的时候,已经彻底调整过来了。
少女还是刚刚邀请忒休斯时那欢快的模样,甚至走的时候稍微颠了两下,如果说刚刚是蓄势待发的猎豹,那现在就像是摇着尾巴扑过来的小狗。
咳咳,有点可爱,还有她刚刚贴着自己手掌时脸红的样子。
这些都不断提醒着忒休斯,就算眼前的少女是她不得不去摧毁的世界核心,但现在用这双干净的黑眼睛望着自己的她,也只是个有着脆弱的心的小女孩。
“喏,你说想要肉和土豆,我就把涉及到的都给你拿了一遍,顺便还拿了几个我认为好吃的,”
张与如果有尾巴,这时候估计都翘起来了,“如果你觉得哪个好吃告诉我,我再给你炸点去。”
夜色一点点深下去,烧烤店的人声却越来越吵闹,外面喝酒划拳的声音甚至在忒休斯她们这个位置都能听得清楚。
啤酒瓶的碰撞声,打开啤酒时泡沫喷出的呲呲声,油炸时的滋滋声,时不时传来的酒鬼的大笑声。
这一切都来到了忒休斯的耳边,告诉她这里的真实,风是真实的,夜是真实的,月是真实的,外面的那些人是真实的,包括……
眼前的少女,也是绝对真实的。
张与费劲啃着铁签上的鸡翅,鸡翅上的料都蹭在脸上了,她似乎是啃骨头的苦手,为了保持符合礼节的形象,不敢用手直接拿着,费了半天劲才将那串鸡翅啃干净,下一串就立马选了吃起来不费劲的烤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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