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孟春水被赵维宗喊醒,说要赶紧去抢早饭,不然待会儿没鸡蛋了。
于是他在一群睡眼惺忪的男孩中间手忙脚乱地穿起裤子,一出房门就看见赵维宗已经穿得整整齐齐,正站在院子里等他。
短发,逆光,笑得温暖,身形让人想起雨后冒出的青笋。
孟春水一时竟有点恍惚了,居然有上前抱他的冲动。
他忽然意识到,自从来了北京,他就再没有做过那个重复的梦。
为什么之前一直没有发现?
是不是因为已经不用在梦里等着和他见面了?
12
别人喜欢什么都会去追求或者等待。
可孟春水没有这个打算,他准备暂且藏着,哪天藏不住了,他就逃。
没敢想过别的可能。
所以后来,当他们吊在半空中拥抱,当孟春水看着面前不足一拳处那人通红的脸,感受着下半身奇异的硬物感时,当他坐在屋檐上叙述过往,听见那家伙说喜欢他,要和他在一块才能幸福时,他的心情非常复杂。
怎么说呢,他走在冰雪路上,喜欢天上一个太阳,他本想喜欢就喜欢吧,喜欢太阳的肯定海了去了,我看看就好,结果这太阳居然自己蹦了下来,直直地砸在他头上。
孟春水想:大事不妙。
得逃吧?
他匆匆忙忙逃到了武汉,可又忍不住从竞赛机构溜出去和那人通话,还神经似的给他听什么江声。
他夜里溜回去,偷偷洗着冷水澡,觉得自己很惨。
为什么惨?其实他也是想要捧着太阳的,但他真的可以吗?现在能捧,那以后呢?孟春水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交朋友都得靠钱维护,最后还落得人人喊打的下场。
他想自己就是这么一个不招人喜欢的人,也不怎么能给人幸福的感觉,就像冬天湘江上漂浮的那种发乌的陈旧冰块。
冰块怎么捧太阳?
或者他也可以尝试改变自己,但那恐怕需要很久,因为仅仅是动一动改变的念头,都让孟春水莫名地恐惧。
再者,就算赵维宗现在喜欢,等他真的改完了,那人也早该厌倦了吧?
太阳早晚还是该回到天上云间的。
于是孟春水想出了一套还算满意的说辞,回北京尽数告诉了赵维宗。
他估计没人受得了自己那副完全不在乎也不想努力的混蛋模样,谁知道,赵维宗居然眼睛红红地抱住他说,他不逼他,他要等他。
还说什么长路漫漫果汁分你一半。
看起来很心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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