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研竹百思不得其解,愣怔着望着陶墨言。
陶墨言言笑晏晏道:“学生观其笔法,同先生倒有异曲同工之妙。
听说合庆画技也有所成,若能向先生学习一二定能获益良多!”
朱珪惊讶地看着那副残梅,一双眼睛却在宋研竹和陶墨言之间逡巡,末了蹙眉看着那幅残梅,一言不发,低头沉思。
宋研竹悄悄抬头同陶墨言对视一眼,只见他面上带着微微笑,面颊上有异乎寻常的红晕,额头上也沁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赵戎和朱景文俱都围到陶墨言身边看画,宋研竹也跟着走上去,恰好走到陶墨言身后时,他的身子微微虚晃了一把,轻靠在宋研竹身上,宋研竹下意识伸手想要推开他,他伸出手来撑在她的手上,两手不偏不倚地在袖子下交握在一块。
一抬头,视线相接,陶墨言面上云淡风轻,神色间却带上几分惊诧,而后微微浮上笑意,像了尝到蜜一般微不可见地抿了抿嘴。
宋研竹不自觉地蹙了眉头,想要将手抽回来,陶墨言见状,脸色渐渐凉了下去,颇有些懊恼地松开手,低低道了声谢。
他的手这样烫……像是烧开的烙铁,附在她的手上都能灼痛她。
宋研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睛再次落在那个画上,再看两眼,越发惊诧:那画……
那画不是她的。
当日她作画时用的是净皮罗纹宣纸,而这画用的纸却是龟纹鬼皮宣纸……除了画画的人,没人能注意到当日她用的是什么纸,可是她记得,她分明记得……
那画……宋研竹的心扑通扑通跳着……那画是陶墨言画的。
前一世她的《梅花图》就是同陶墨言学的,她的用笔、构思、用墨……所有的一切,都是仿他的……或许,他已经有所察觉?
可是,他为什么仿制一副一模一样的画,为什么会带在身上?
宋研竹下意识地摇摇头,只觉得有道目光一直追着她。
她不敢抬头,只微微低着头,一时心乱如麻。
“可不就是这幅画么?”
赵戎在一旁笑道:“好在墨言把它留下来了……也算是个残缺美,意境高远!”
他说着,目光直直地望着陶墨言,有些意味深长挑了挑眉头,“梅花一向高洁、坚强、傲气,当时不觉得,今日再一看,二妹妹画的这梅花,还带了几分刚烈呢!”
陶墨言闻言笑语殷殷的看着他,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赵戎立时闭了嘴站到了一旁,歪了眼看陶墨言,脸上依旧挂着笑。
朱珪不动声色地看着那幅画,眼里带上几分了然,依旧沉默着。
朱景文有些烦躁的拽了拽袖子,见宋合庆垂着脑袋没什么精神,他越发觉得祖父过分。
他琢磨了片刻,走到朱珪身边求道:“祖父,宋家姐姐和合庆可都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宋姐姐做的饭菜好吃,我也喜欢合庆……你不是一直想让我跟你回建州么,若你能收下宋合庆,我就随您回去。
到时候,我到了建州还能有个伴!”
“你答应同我回建州?”
朱珪面上一喜,捋着胡子哈哈笑道:“罢了罢了,能在此间遇上你们终究是缘分!
宋合庆,来,来我跟前,喊我一句老师。”
宋合庆一怔,宋研竹欣喜地推了他一把道:“傻孩子,还不到先生跟前磕头去!”
“老师!”
宋合庆机灵地往前,大大的磕了几个头,又敬了朱珪一杯茶,朱珪笑吟吟地喝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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