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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里克。”
侍卫长上前一阶,又立马停下。
人鱼就在近处海面,在那双灰眼珠不容忽视的盯视下,他感觉自己迈出了全世界最可疑的一步。
他低下头:“……是我,殿下。”
“你记得阿比瑟港吗?”
“当然,殿下。”
侍卫长没有对这个发问表示疑惑,“海盗毁掉了那个港口,因为……因为一个红发男孩的谣言。”
接着,他看了上方背影一眼,小心翼翼、又不失温和道:“海上最不缺的就是谣言,乱七八糟的从来没有停过,殿下,那不是你的错。”
如果艾格看得见,大概会回头把这侍卫好好打量一番。
难道他会把这祸事算到自己头上?
侍卫长还在向他描述更多,说起老家的灾难,他比任何一个人都要记忆详尽。
“酒馆和码头找不到传言中的人,而罗素公爵作为阿比瑟港的守护,始终未曾南迁,海盗们怀疑罗素家族藏起了你。
几个臭名昭著的大海盗联手组成了船队,他们再次登陆阿比瑟的时候,是守卫懈怠的半夜,港口的五千士兵、三艘战舰抵抗到了最后一刻,岛上深处的村庄幸存了下来,但是罗素家族……”
侍卫长低着头,没再说下去。
“我们这一路航行很幸运,殿下,不管怎样……不管怎样,德洛斯特公爵不会把你交给那些海盗。”
海盗。
那又是人们言及北海时必然谈论的东西。
相较一个家族的起落,一个王朝的兴衰,他们似乎才是如海潮般或涨或退、大海永恒规则的一部分。
除了红发后裔身上可以谋取的财富与武器,一个牢固的统治者也意味着一个明确的法度,更多的压迫、更少的财富。
统治与被统治,海上的狩猎者都知道怎么去选。
“五千士兵,三艘战舰——”
艾格当然记得阿比瑟的守卫,以及她的繁荣,她的破败,那是回乡的第一站。
“德洛斯特公爵大概对这些兵力不屑一顾。”
侍卫长有一阵没说话。
他分不清这是对德洛斯特强盛兵力的讽刺,还是对他们未曾出兵援助这个事实的不悦,他谨慎接话:“德洛斯特公爵出身内陆,比起海军,更爱训练骑兵……尼奥尔德港的兵力几乎是阿比瑟的两倍。”
“所以海蛇也从来不曾挪动巢穴。”
“因为……就算是利瑟尔大人,也几乎没有在海盗手底下吃过败仗。”
遭遇战不是联合偷袭,遇上武器精良的战船,独行的海盗往往只有溃散的份。
海蛇横行北海多年,不曾让海盗臣服,却也不曾被吞噬,平衡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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