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雨布一遮,后车斗的两个小孩没法再看到外面。
雷声滚滚,雨珠滴滴答答地下落,男人卖力地蹬起三轮。
虽然有一个大人的脑子,但王结香还是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不幸中的万幸,她和殷显没有被绑起来。
或许是因为这是一场临时起意的诱拐,他没准备绳子;也可能是王结香的出现,打乱他的计划,让男人只能匆忙离开。
大概是淋雨又受了惊,王结香挨着殷显,发现他的胳膊冰冰的,脸色难看。
说实话面前的他和长大后的殷显长得不像,她第一面完全没把他认出来。
圆溜溜的大眼睛,眉毛嘴巴秀气得像个小女孩,眼眸中透出一股柔弱的书卷气。
要说像,倒比较像在小兔岛看见的那只小白兔。
王结香举起手,尝试地动了动头顶的雨布,它从外面被一些重物压着,其实不算牢固。
她一个人逃脱轻而易举,关键是得把殷显一起带走。
“看看这个,你这会儿明白他是坏人没有?”
她向他展示自己被脸上的巴掌印。
“有一点点知道了。”
比起王结香熟络的动作和语调,殷显看上去分外拘束。
他不认识她,一个疯疯癫癫的小女孩和一个疑似认识他爸爸的叔叔,对他而言哪个更可疑还说不定。
“你最开始怎么知道他是坏人呀?”
他怯怯地问。
王结香总不好跟他说:你们说话时我就在你家,凭借这些年看过的社会新闻,我判断他是坏人。
“这人,”
她眉头一沉:“我在报纸上看过他是诱拐犯的报道。”
这个谎撒得挺好,王结香沉浸在自己的机智中,却没有把殷显的年龄因素考虑进去。
他未曾见识过人世间的险恶,不知道有些恶魔是披着人皮的,连诱拐犯这个词对他来说都很陌生。
“你会看报纸?”
殷显关注的重点完全偏了:“那你一定认识很多字吧。
我天天背古诗,可我还没法看报纸。”
说到这儿,他表情又沮丧几分:“今天的古诗好难,没背下来,回家我要挨妈妈骂了。”
“小朋友,姐姐正跟你谈论诱拐犯,”
王结香揉着太阳穴,换了种简单的说法:“我们遇到大坏蛋了,超级可怕的大坏蛋。
你清醒一点!
这时候想什么背古诗啊?”
和殷显谈恋爱那会儿,他常常调笑着,管她叫猪脑子。
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能碰上这一天,需要她来迁就他的智商。
“哦,”
小殷显缩了缩脖子,看着她的眼色说:“那,那我们逃跑,好吗?”
“当然好呀,你总算开窍了。”
王结香取出口袋里的迷你锤,欣慰地朝他一笑。
“你信我,跟我一起逃跑。”
殷显见她笑得诡异,以为自己不同意的话,她要用锤子打他。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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