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山还问祝观音你们家摊子怎么不开了,我们队长可喜欢吃了。
病房住了四个病人,有两个半身瘫,还有一个脑梗。
脑梗的那位是儿子来陪的,是个非常精神有活力的年轻人,总说会好的,会好的,他有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儿,放假就会带来。
有时候祝成礼精神好,就会和小女孩说故事,那人和祝成礼攀谈,发现他博闻强识很有学问,多问一句才知道他是s大毕业的,90年代的名牌大学生还是非常值钱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清贫。
晚上祝成礼烧得神智不清,一直说,“拖累你,我不如死了……”
“祝成礼,你活一天,我才活一天。”
林爱贞哭腔梗在喉咙里,吞刀子一样痛,“求求你求求你……”
祝余靠在医院走廊的墙上,一种静默的无力的痛苦压在他身上,他坐在医院花坛上抽烟。
他很小就知道,他妈是把他爸当神的。
她年轻时在s大食堂帮工,那时候的祝成礼少年俊采,光风霁月,系里捧着教授宠着,神仙一样的人物,她根本就不敢想。
天天只盼着他来这个食堂吃饭,这个窗口打菜,可他偶尔来一回,她又只敢低着头把满满一份饭菜递给他。
她在学校打了五年菜,变成一个老姑娘,有同乡追她,她不愿意,她知道自己痴人说梦,可她就是不愿意。
渐渐地,他来得越来越少,她才知道他要公费出国了,她连哭了好几夜,眼睛都哭坏了。
可不知道怎么祝成礼又没去成,退了学去找工作,那样优秀的学历和履历不知道为什么处处碰壁。
她执迷不悟辞了工,就跟着他,恬不知耻地偷偷跟在他身后。
他察觉到了,刺猬一样警惕起来,见到是她,明显松了一口气,无奈又好笑的样子,“是你啊。”
他竟然记得她。
林爱贞鬼迷心窍地想,死在这一刻好像也不算什么了。
最后胆囊切除手术没有做成,医生查房时发现做过腹透手术,说做不了,可这期间没有再发烧,全身上下查了个遍也一切正常。
祝余期末成绩是全校12名,退了四名,尚在正常浮动内,算一个还不错的成绩。
过年回了他爸老家,是个景色宜人的山村,祝成礼当年考上s大,是村里最争气最风光的大学生,最后只在一个小小的私立学校做了老师。
祝余喜欢这个依山傍水的小村子,他大伯家背靠青山,门前是水田。
Y市今年冬天没什么雨雪,降水很少,收割完的稻田里很干燥,只剩一个个枯黄的禾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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