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冬老老实实随他摆布,等灯点起,才敢抬头看。
这?什么草棚子里头这么大的?墙壁还是土砖的?土砖搭的能叫草棚吗?
夜再黑,眼再花,他也能看清,屋里样样都有,摆的整齐有致。
自己坐着的凳子,手边搭的桌子,全是崭新结实的,光是身边几样东西,就比冬家殷实得多。
当然,冬家除了有个老屋和几亩田地外,根本就没别的了。
眼前的人,之前说是住草棚,却还能拿出五两银子,而冬家,举全家之力也掏不出五文现钱呢。
冬冬的小呆相,莫非看在眼里,喜在心中。
他面上装着一派淡定,只觉得所有的劳累和遗憾,在此刻都变得不值一提。
让冬冬慢慢看吧,自己去灶下烧火。
冬冬却如惊弓之鸟,听见他的动静赶紧起身,呐呐说:“是,是要烧什么?我来,我来做。”
莫非就怕冬冬和他这么客套,可想着人初来乍到,拘束和紧张是不可避免的,只得好声好气地说:“我热点吃食,咱俩填填肚子,泡个澡好歇着,你现在只管坐。”
“我,我不累的,坐着车呢,我来烧。”
冬冬紧张不安,立在灶边,不知火折子在哪儿,也不知所谓的吃食去哪里拿,只能手足无措看着莫非。
莫非头疼,他挠挠头,“这灶新垒的,你烧不好。
唉!你坐着吧。
我马上好”
。
见冬冬还站着不动,他龇龇牙,上去直接一把将人抱起,就往卧房里去。
“啊...”
冬冬低叫一声,身子都僵了,完全不敢动。
弦月挂在天上,透进屋里,朦胧一片白。
冬冬第一眼就看到了床榻,晓得这里是卧房后,更是气都不敢喘了。
直接歇息了吗?
莫非把人摆到床上坐起,转头又去小几上点灯,语气有些板硬地说:“老实呆着吧,等我来唤你!”
又把小筐里的裤子鞋子递过去,“试试衣服合身不?你换好了在屋里走动走动,柜子、箱子都可以打开瞧瞧,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的。
以后这就是咱俩的家了。”
冬冬耳朵里嗡嗡,发现刚才是自己想岔了,前头也没听清莫非说了些什么,后面这句让他心里又慌又堵,低声“恩恩”
应着。
莫非暗暗叹口气,先这么硬着来吧,不然两人客套来客套去,日子怎么过呢?
他转身出去,还将卧房的门掩上,让冬冬独自呆着,应该自在些。
冬冬抱着东西,忍不住猜想,莫非没有生气吧?自己做活还不好吗?或是,有什么忌讳是他不晓得的?
唉,就先听他的吧。
他将身上一直披着的衣服取下来,加上莫非刚塞的,一起摊开在床上,是一身崭新的赭色裋褐和一双青色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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