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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众人心中所想汇聚成轻飘飘、黑压压的暮色。
“不要——再跑了——跑啊——跑不了——”
三岁孩子牵着妈妈的手,尖声叫着。
楼上,行从竹嫌沿街商贩叫卖声太吵,关了窗户。
明明这是宋月长的家,她确像主人一样自顾自进来,从鞋柜取了属于自己的棉拖鞋,哒哒哒走到里面拉窗帘。
倒是宋月长客人般立足于门口,显得陌生。
“阿月,你知道的,我没有能依靠的人了,你是我最信赖的……”
行从竹咬指甲,“他才三十,肯定比我晚死,万一再婚了,怎么好好养孩子。”
“那当初就不要生。”
“我一个孤苦的女人,丧父丧夫无子,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行从竹语气激动,“每个邻居见面都打量我,觉得我可怜吶!”
“他们能对你做什么,嚼嚼舌根而已。”
“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我怎么能——凭什么没有正常的家庭!
爸逼我和没出息的结婚就算了,还是个早死的,他怎么能选这人给我,怎么能逼我留下那个低智小孩?明明打掉就好了!”
宋月长说,“当初我劝你打掉,你说,月份太大了伤身体,你也亲口讲过期待那个孩子,要做好母亲的。”
“我当时是没听,但你要和我讲道理,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
你不是最盼着我好吗?!”
宋月长钳住她的手腕,“从竹,那已经是很久很久前的事了,况且……你从来不听我的。”
她克制着不耐烦,面前这个激动的女人已经离她记忆中的模糊形象相去甚远,判若两人。
“姓宋的,你得帮我!”
女人张牙舞爪,挣脱桎梏,举起花瓶重重摔下,“不然我们同归于尽!”
“别操心那么多。”
宋月长皱眉。
行从竹控制不住又砸了两个水杯,冲去踢电视机的路上被宋月长扇了一巴掌,披头散发,眼睛充血,狠狠地骂她,攥着玻璃碎片试图反击。
电光火石间,宋月长反掰她的手掌,关节剧痛终于阻止了暴行。
“窝里横,是吧?”
宋月长咬牙冷哼,“除了我和你女儿,你敢出去对其他人使用暴力吗,大名鼎鼎的行教授?”
“你病的不轻!”
她的状态近乎人形怪物,剧烈地深呼吸,胸脯起伏。
“……我不会惯着你了,”
宋月长捡起被扫在地上的手机,拨出电话,“喂——”
*
行白在宋远柠怀里醒来,翻了个身,温热的肌肤和阳光,让她想继续回笼觉。
数睫毛是每对情侣热衷于做的。
宋远柠感受着指尖轻轻滑过她的眼睑,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宋远柠享受着这种亲密的时刻,她轻轻地摁住行白的手,示意再休息一会儿
行白注视着她安静地睡去。
有种奇妙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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