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他喃喃道,靠在手臂上,眼前却出现一幅相当不同的画面:那是一年堡垒的春夜,他忽然不想自己睡了,去找父亲——是了,那时候他还是很爱他的,那感觉,他几乎已忘了,这想法,却怎么也不去——常人都道,知母不知父,怎么就他是,不知母,只知父呢?他也一点不像父亲。
他父亲——他坐在窗台上,窗帘拉下来,不一会,门开了,放进一阵极香的气味,蒸腾酒香的糜气,分明该很温暖,他却一下子悚然,湿了眼眶。
怎么回事呢?他也不知道,只一言不发,颤抖,觉得寒冷而隔绝,似时间到了悬崖边,正往下掉。
他听一个女人欢乐粘稠的笑声,听到那肉作的花瓣绽放的声音。
他等了许久,等到花不再开了,才终于转过头,拉开一线帘布。
“唉。”
这已二十五岁的男人叹息道,握着心口那块布料。
他为这些脏污呕吐,因终究是钟鸣鼎食的王公贵族,但他是很想,曾极度努力地了解,妄融入平民的生活的,从那最贫苦到稍富裕,从日复一日重复劳作到钻研新意,商贾易货的,他最终失败了,回了他梦中的宫殿里,不是因为他娇生惯养。
克伦索恩有一日在榻上睡着,想起这一夜,忽地明白,他变不成他们的一员,因他不分享他们的宿命:那消耗,创造,掠夺,繁殖的宿命。
他无法繁殖,实在难伸出手掠夺,所以这冰冷的龙心找到了他。
他拉开一线帘布,见到了他父亲。
泪水从他眼中流下来:是了。
他父亲跟他是多么不一样啊!
他的喜怒哀乐都带着一朵血肉香花惊人的诱惑,吸引无数女人来到他的卧室,在'回忆宫'中日夜的穿行中,他再也没有见过跟他父亲一样的男人了,展现出这繁殖的极致。
父亲不害怕繁殖的代价,在他深邃优柔的黑暗中,繁衍竟变成了爱情,那一滴从父亲额上滑落的汗珠浸着香水苦痛的气味,令克伦索恩泪流满面。
父亲有的是一颗龙心啊!
难道他不也是爱着他吗?
唉。
这男人叹息道:何苦我和你有一颗不同的龙心,而那温柔的岁月也就一去不返了。
未来究竟会怎样呢?他到底能下定决心么?抑或是……
他听那条蛇笑了笑。
克伦索恩不擦拭眼泪,就这么蜷缩着,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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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的,彩色的,飞天啦……”
五色斑斓而大小不一的气泡绵延不绝地从总理大臣邻居家的屋子里冒出来,塔提亚从窗内探出头,便见叙铂坐在窗户上吹肥皂泡。
“那小鬼还在?”
内里,安多米扬.美斯明抱怨,她对她笑笑,道:“恐是不走了。”
对安多米扬而言,近来诸事不顺,一听此事更觉得晦气,起身便走了,离了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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