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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虚弱抬手,将他抱在怀中。
“对不起。”
他意识模糊地重复道:“对不起……林林……疼……”
她摇头,看向窗外,也是朦胧。
天是黑的,已辨明不得时间,不知多久方能天亮,然逐渐她能看见这室内的情景,见这小屋中摆设一如她离开之时,感时空交错,忽生惘然。
她感她身边这躯体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冷,像在最后的施暴中已耗尽了所有的生命,愿以她的献身和满山的尸体,作为落幕的丰碑。
人们会怎么想这件事,记载这件事?他们会赞颂她最后的出现,或继续诋毁她——诚实来说,若见到她身上的伤口,大部分人都不会再这么说。
现在,躺在这儿,她像是朵自投罗网的毒花,用她的痛苦,和他的满足,终于镇压了这头野兽,而满地都是她残存的花瓣。
她向下看,看见摆在桌上那盘未能穷尽的游戏,终于忍不住啜泣出声,悲伤难以自抑。
她是为了什么离开了这座山——渴望去理解其中原因——渴望那转瞬即逝,浮光掠影的错误恋情。
这痛苦,证明了前者的高尚,和后者的无常,由此从如神和如人的两个角度都恰如其分地塑造了她,后日看来,这该说是成功的。
但悲伤倾泻而出,逐渐不可抑制,为二者皆非的原因。
她艰难地转身,听见那具身体的心跳消逝,嚎啕大哭……就在这张床上,她曾仰起头,看他的脸,其中情愫如何言说?像是永远……像整个世界……
她感到那只手抬起了,鳞片已彻底褪去,由此温暖而宽大,抚过她的脸。
眼帘掀开,深沉,幽暗,黑暗褪去,唯有绿色。
那手抹去她的泪水,将她揽入怀中——黑血如河,洒过她的伤体,褪去所有损伤和痛苦,他落血又将它抹去,像褪去她的衣衫;那血流后,她像从月中降落,丰润完好,呼吸急促,带那情潮的深沉。
雾气涌起,漫过群山,为这千年一度的相逢,他从死亡中睁眼,崩落罪恶的外壳,用那人身温暖丰满的唇瓣轻柔深入地吻着她,低低唤着她的名:“迦林。”
他抱着她——再不是以那黑暗中的茫然而痛苦的方式——而就像她所想要的——从她见到他的第一时开始就隐隐生出的那样。
(和谐)发丝光洁,散乱而缠绵地落在榻上,丝缕间穿梭低吟的满足和期待。
自然,这会让她的行为,不再如此高洁——如果她承认。
但有何能掩饰的——掩饰她长久渴望他的拥抱和温柔的占有,希求这手指能揽过她的身体,涂上不腐朽的爱欲——她克制了,但却没有掩饰,如果有人能看见他能看见的,这永无法被掩饰。
她恍惚,甚至,混乱了,看见匆匆流淌的记忆,在无数世中沉于沙中,终于浮起,为层层痛苦镌刻这如云的极乐。
言语至此有限,两人所言,无非是彼此的名字,更胜万语。
她感到那蕴藏的宫殿在颤抖,流射出滚烫的水经行在她全身,正在天昏昏最暗时,要攀登那极致的诱惑,兑现千年前的约定。
月宫震颤,吐息的冷海热潮,包裹全体。
“——兰。”
她急促道,抱紧了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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