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得志的小人似地,嗯咳一声,甚至,手掏出袖中的一块方帕丝绢,假模假式,故作贤良淑德地,她说:“三妹妹啊,我想你是误会二嫂我了……”
然后,就她跟她解释,依旧那么贤良淑德,“你母亲身子骨本不太好,受不得你这样一惊一乍地吓唬惊扰……”
卢信贞当时气得,恨不得猛地冲上前一把手撕了这小妖精小贱人的脸。
后来,锦绣还说:“算了,相公啊,三妹妹也是个心直口快,如此冲撞,也是无心的,你就别气了,也别计较了,啊,怎么说,也是你亲妹妹不是?——”
卢信贞一口老血就要喷洒出天际。
“叶、锦、绣……”
她恨她,恨极了。
卢信贞对锦绣的嫉恨,与其说,是现在整个卢家上下上下都对锦绣客气相待,令眼相看——特别是她的二兄长卢大相爷,简直偏心眼子不要偏得太过分厉害。
看锦绣的眼神目光,完全是一份捧在手心儿含在嘴上。
生怕一个不留神,自己这倒霉催妹妹便会把晦气寻到他这妖精似的老婆身上。
因为锦绣从头至尾像撤换了一个人。
所有的人都开始喜欢她……不管是卢老太太,还是孟静娴等人。
是的,尤其是孟静娴。
卢信贞心里的那个恨与妒意。
好几次,借着单独相处时间,都想拆穿锦绣那掩盖在裙子底下的狐狸尾巴。
她说:“二嫂,你就装!
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装什么?”
锦绣却是微笑,装听不懂。
“哼,装什么?”
卢信贞一边拿帕子掸掸袖子,一边翻着白眼酸声酸气地笑:“我跟你说,这有些东西,就跟雪地里埋的死尸,想这日子久了,长了,自然会消减出来……我说二嫂,你说你在装什么?”
然而,话音未完呢,锦绣人却是已经走了。
像看跳梁小丑似地,懒都懒得去理会她。
当然,卢信贞的倒霉就在于,不管是哪一次,正准备大肆对着锦绣这妖精骚货好好嘲讽奚落一场,可是,偏偏地,好巧不巧,就跟经过老天故意安排似的,每一次,不是“嗯咳”
一声,卢老太太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她的身后——当然,也有孟静娴;就是她的那亲亲好二兄长卢信良,铁青着脸,倒背着两袖:“混账!
老三,你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
……如此,日子久了,卢信贞自己也开始怀疑起来:莫非这锦绣,真的已经彻头彻尾换了一个人儿?而粗鄙拙劣的,竟是她卢信贞自己?
卢信贞实在讨厌这样的感觉。
是的,她嫉妒锦绣!
她嫉妒!
卢信贞终于决定不再把自己关在屋里生闷气剪纸摔砸东西了。
“哼。”
她心想:“不就是一个二嫂吗?这幺蛾子,本姑娘我还犯不着为她到这癫狂嫉恨的地步……”
癫狂个什么劲儿呢?她叶锦绣也配?!
屋外雪光弥漫,高高的院墙,又有一缕缕昏黄的落日阳光洒透庭院。
雪堆了三尺来厚。
卢信贞决定不再把自己关在屋里生闷气,索性让丫鬟备了件莲青色斗纹锦上添花大氅,套了双瓦云红香鹿皮小靴,手捧着个银丝小珐琅暖炉,姿态高高冷冷地,到母亲的上房去看一看,坐一坐。
因着冬至节日,府上的气氛也不寻常,卢信贞向来喜欢热闹,然而今日地,偏寻了一个安静幽僻之处随便逛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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