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再吭声。
谁也没有多言语一声。
傍晚的微风透过帘子轻吹进来。
马车里,男人的衣香并女人的脂粉香气在空气里淡淡流通。
如此沉默,冷脸对着冷脸,却有一种说不尽难言的好笑与暧昧。
就像一对小打小闹惯了在使性子、闹别扭恩爱夫妻似的。
锦绣把手里的那方秋香色软绸帕子对折了又拆开,拆开了又对折。
口打着呵欠,干脆就着马车背后坐垫的锦被褥子斜斜歪歪一躺。
一只足搁在榻上,一只脚,吊在了下。
并脚尖儿弯呀弯地,摆动着红裙如水,流泄了一地。
当然,这一次,她自然知道自己是理亏的。
然而,越是理亏,越是要摆出这么一副“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我就是这般混账吊儿郎当”
的架势——要不然,锦绣,也不叫锦绣。
陈国公府的大小姐美名,也不会那么远播在外。
卢信良终于发问:“你觉得你很光彩,是不是?”
怕这女人听不懂,进而,他又眼皮往下,并极为忍耐地:“我且问你,你的名声,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值钱,那么犹如粪土,嗯?”
这一次,语气却颇为惋惜,就跟恨铁不成钢似的。
马车陡然一个颠簸。
见女人依旧把他不理不睬,卢信良声音加重,这一下已然是怒火重重。
“看着我!
老实回答!
——叶锦绣,你的名声,在你眼里,到底算个什么?——叶锦绣!
看着我!”
语气渐转霸道。
是的,那天的卢信良,想是真的怒了。
锦绣把那方好容易折成一只小白兔的帕子重新拆开了,甩一甩,抖一抖,轻轻地,慢慢地,将它蒙覆在自己脸上。
“嘘,别那么大声!”
她嗡声嗡气,“我乏了,困了,求你让我睡一会儿,拜托了,啊?”
然后,冲对方甜甜地、极为调皮娇憨似地眨了个眼睛。
神疲乏力,竟真打了个大呵欠,闭着美目睡了起来。
卢信良气得,深呼吸了又深呼吸。
好几次端然坐定,却没忍受住青筋自额角一根根暴跳浮起: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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