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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那位总不会把手伸得太长,不去理朝中那么多官员,单盯着他们,寻花问柳之地也不是谈论正事的地方。
沈逸想开了一些,拎起小半坛酒开门唤了伙计,叫他找几位琴师歌女过来,吹弹奏唱,衬得厢房越热闹越好,再切半盘炙肉下酒。
他举筷夹了块肉嚼干净了,遮了酒的苦味。
又重新侧卧在榻上,由着进来侍候的女子轻接过了他手中的酒坛,倒了小杯,拢着宽袖一杯一杯抵到他唇边。
清淡的脂粉香扑鼻而来,琴声很快和歌声一同响起,沈逸听着熟悉的曲调,觉得和刚才从门外传来的声音一模一样。
婉转清亮的嗓子唱着念词,纤纤十指挑着琴弦配上新做的曲调。
“小侯爷——慢慢喝,夜还很长呢。”
侍女替他重新倒过酒,虽是劝着慢些,却将酒盏斟满了,酒液迎着昏黄的灯几乎要溢出来。
沈逸顺势喝了干净,自己时不时夹筷肉顺着空荡的肚子。
琴音靡靡,酒香醉人,他慢慢闭上眼,只是喝完一杯又一杯酒。
他本来就无意寻欢,买醉对他来说也算困难,何况方才自己已经想出了些门路,只等明天细细琢磨一遍,看能从谁嘴里多套出一点儿话,才好作下一步的打算。
现在饮酒的确就跟喝水一般,他在逐渐起来的困意里睡过去了,还伴着不断的琴声和嗓音,柔和着,就跟睡在软榻上一样,织成温柔乡,承接着他已经消散的愠怒和不解,也温养着他自己还未曾察觉出来的惊惧和惶然。
沈逸睡熟了,厢房内的歌女跟着退下去,为他宽衣盖好了衾被,计算好桌上摆着的空酒坛,预备着去老鸨那里领今夜的赏钱。
小侯爷向来大方,她们巴不得能留在这里,又可恨公子无意,对着满楼红袖招也只是不断喝酒听曲。
她们也只好求那些银子最后能分到自己手里一些,好做傍身的资本,在歌楼里过上更舒心的日子。
秋风掠过关紧了的窗,吹散最后零星的琴音,交欢作乐的声音也停歇下来。
沈逸在酒后睡得意外沉着,也在软榻上大梦一场——他梦到自己骑马在前,后面是阿姐的红轿。
红妆直铺到府内,沈婠点了上好的胭脂,那双眼笑得比往常的他还要更明媚一些。
期待着,也钟情着,等着能和她厮守终生的郎君明媒正娶来接她。
外祖也难得出了门,坐在高位上等着喜宴开始,也等着新人三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相对,拜了鸳鸯帐暖,红鸾星动。
而他自己,则坐在主桌上,喝着阿娘早早就酿下的酒,烈酒入喉重新激起意气,正是鲜衣怒马,满腔欢喜与豪情,尽付宴中,便算嫡子风范,少年风流。
那时候才肯大醉一场,宾主尽欢。
第三章
天边的月淡去了身形,云影一并散在一旁,任由初升的红日亮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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