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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牵着马慢悠悠进了庐州城,快及正午长街上行人来往不断,商贩已经提前摆好了通明的花灯等物以便晚上揽客。
苏肆则提前结了车夫的工钱,李融掀开车帘看着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光景,脱去了大氅整理行囊。
他从车边而下带好要给阿娘她们的赠礼,苏肆抱着剩下的行囊敲开了宅门,入眼便看到了徐氏,“夫人瞧谁回来了?”
李融要慢一步,抬眼望过没怎么变动的宅子,仿佛昨日才辞别一般。
他听见苏肆的喊声,笑着摇头,这时候不会有人怪罪自家书童失礼。
李融听见阿娘唤过苏肆的名字,“可是我儿回来了?”
他抬头和徐氏视线相对,看见她眼尾溢出的薄泪,顾不上收拾行囊,从怀中取了白帕递给她。
“阿娘莫哭,是我回来了。”
李融欲抬手,便见徐氏自己接过帕子擦泪,言语间还哽咽着也带了几分欣喜,“融儿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徐氏拉过李融的手用发红的眼仔细瞧过,“瞧着都瘦了不少,游学肯定受苦了。
跟你阿父说了多少次,非要你到长安去一遭。”
李融任由阿娘细瞧着自己,苏肆在一旁整理过行囊,“先不说这个,好久没有吃到阿娘做的吃食了,不知道阿娘今年元夜准备做什么?”
徐氏继续擦过脸,连道几声好,“阿娘这就去挑食材,自然是做融儿喜欢吃的,阿娘还学了庐州今年新流行的糕点,不做太甜,融儿晚上都要尝尝看。”
苏肆收拾好行囊才接过话,“夫人做什么想必公子都会爱吃,也别光紧着公子,我也好久没尝到夫人下厨的手艺了。”
徐氏掩帕被哄得莞尔,带着侍女去庖厨准备。
“我怎么会忘了你,晚上都一齐上桌来,你的那份多放糖。”
苏肆诶下一声,站在自家公子旁边看徐氏走远。
李融这才慢慢解下行囊,在庭中分出要送给阿娘的礼物,先拆了木匣确认过完好无损之后,便重新包起来吩咐苏肆先拿进屋内,准备等明日再仔细说与阿娘听。
自己则推开窗让光透进来,离家半年,屋内的陈设却不曾变过。
李融低下头用指尖摩挲过桌案,从金陵寄回来的竹卷也被整理摆在案边方便取用的地方。
他静坐下来,久未有人住的房内有梁木的沉香隐约飘着,家中伙计大多都忙着准备花灯装饰,听苏肆刚刚问过,阿父还在街上采购所需之物,再见怕是要等到晚上家宴时。
李融理过那些书卷,想来阿娘平日也多费心时常擦得干净。
他将一卷竹简握在手中,往日所学圣贤之道仍在脑海中不曾忘却,只是经游学走过,他是该暂时放下这些书卷,多去城中走走,找到自己能做的事。
家中侍女和下人都匆忙着,天色渐渐暗下去。
在庐州便不必披着大氅了,清风吹过面的寒意从外袍透进来,李融轻咳过一声准备自己点燃油灯照亮屋内。
“公子,公子,”
苏肆曲指敲着门匆忙跨进来,“晚饭已经摆好了,老爷刚刚才回来。
我们走吧。”
李融点头应下声,对镜整好衣冠遂苏肆一同进了正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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