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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崇禧先看过,这才递给徐书白,他大致扫了两眼,有些怔然地问道:“柳大人,这信上所说,真是赵阁老的意思?”
储司之祸,实乃人为,分明是解难的锦囊妙计,柳敬诚却不显得高兴,低低道:“正是。”
“掠之于商,取之于民,那位小知县都能想到,赵阁老又怎会不知?”
黄崇禧点评,“阁老这是在点你们呢。”
何必昌脸色灰暗,话语绵中带刺,“什么我们你们,黄公公可别想置身事外,储司粮备流通都是你经手的,上头若是真要论起罪来,你只赔上个陈御才和袁诚怕是抵不了事。”
徐书白忙压低了嗓门劝他道:“我的何大人呦,你就少说两句吧,裴副尉还在外头呢。”
黄崇禧却提高了音量,“别怪咱家说话难听,我同诸位大人不一样,咱们这些个人的命根子都拴在宫里,除却圣上和司礼监谁也轮不上来处置。”
这虽张狂,但确实是实话,何必昌和柳敬诚脸色同时恶了恶。
“当务之急,还是先替前线军需筹粮。”
徐书白轻叹一声,“借粮于民的事情,名声肯定是不好,还是我亲自带人去办吧。”
“着什么急,木云芝的家还没抄呢。”
何必昌递给他一个凌厉的视线,“陈御才既然也已上了铐,就让那个新来的沈遇去审,务必让这两人嘴里吐出点东西来。”
“不成!”
黄崇禧厉声打断,“这姓沈的你们知道什么来头吗就敢用?”
提到这个,柳敬诚有话说了,“赵阁老也知道他,这是张阁老要力保的人,他父沈仲恺同张阁老有旧交,于是借司礼监之手留了他一命。”
“张昭张太明,祁王爷的人?”
何必昌问了句,“这沈遇不说他是海阁老保的吗?”
徐书白也不懂了,“海阁老是来了趟伻城,但没给我们透露半点风声。”
“这人摆明了不能用!”
黄崇禧用指尖敲着桌面强调,“亏得你们还是个官,连这么个局瞧不明白,海阁老同张阁老那是什么,既是同科好友、也是争首辅之位的对手。
张阁老若真想保沈遇的命,便不会再让旧友之子再入官场,也不会把他放到塞北这烂摊子里来。
外有敌患,内有兵变,上有你们,下有民难,来当这个知县这哪里提拔重用,这就是当靶子给人戳刀子来的!
要不然上一个云庭的王知县怎么会跑,这才是人才,居安思危,遇变则退。
横竖都是错,沈遇早晚都得扛黑锅,不能让先他进来把水给搅浑了。”
柳敬诚:“黄公公言之有理,自己的烂摊子,还得用自己人收拾。”
好骂,好计划,何必昌不吭声,闭眼笼着袖子靠椅养神。
这死太监嘴臭,但脑子倒还够用。
徐书白也心里不痛快,但却没有表露出来,问柳敬诚说:“赵阁老有先见啊,陈御才这一砍,不知上头又会派个谁来?”
“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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