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喋喋不休着:“我们都把屯来过年的熏肉发下去赔罪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就是杀鸡儆猴,打个伍头又怎么了?我就是让他们知道好歹是非,让他们明白这块沙野上究竟谁尊谁卑!”
沙场军令如山,不论尊卑,这话实在是傲慢了。
就连不是个兵的沈遇,听了也不由得皱眉不舒坦。
“你……”
郑芳绪被她一番论语给气着了,竟逼得后退两步,扶墙喘息,满眼间竟是苍凉和悲泣,她道:“自高自满、仗势欺人,都教你改正了,怎么还是半点长进没有!
为将者,军心乃第一要义,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早知道你这副蛮横的性子成不了器,我一开始就不该领你上营里去!”
裴亭竹颤唇欲言又止,红着双眼睛瞪着她。
“呵,都说老四刁野,我看倒未必,说起不讲理来你比他更甚!”
郑芳绪的话愈发刻薄锥耳,“人家裴四好歹识大体,今天一出若不是他拦了你,我看你不把人打残是不罢休的!
元人在外,敌情当前,罚兵是军中大忌,你竟还自作聪明用上了虎棍,裴家治军仁厚的官声就是这样被你给败坏了的!
知道为什么他们都叫你三小姐,却唤人裴老四一句千户吗?那就是军兵们打心眼里就只认可他、而不赞同你!”
诛心之论,原来在娘心里,她竟还比不过裴四那个混账!
裴亭竹又羞又气,泪流如注,她抖着肩膀压抑情绪,被批驳得无地自容。
“这几日,营里你就不要去了。”
裴亭竹听见这话身子一震,如被判了死刑的脸色。
郑芳绪还赶着取东西,也不管这话外之音有多伤人,撂下女儿走了。
独她一人的背影在冷风中单薄。
沈遇过路必经她,想前去劝慰一番,却被裴嫣然小声拦下,“三姐硬脾气,又正在气头上,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你现在去反而触了她霉头,说起来她的性子要比四哥还坏些呢。”
“总也不是个办法。”
沈遇还是打算过去找罪受。
裴亭竹瞧见他,擦了擦泪痕,倒也没觉得有多丢人,兴许是她也猜到了他的来意,“好雅致,赏雪弄茶,拨琴附艺,还有热闹可瞧,五妹妹的日子我也想过一过。”
这话不是对沈遇说的,他无言,看向了同样跟来的裴嫣然。
“三姐,大夫人她不是那个意思的。”
她语气嗫糯,有些中气不足地说:“我觉着姑娘家家的,本就不适合舞刀弄枪。”
“那是你,不是我。”
裴亭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
眼里鄙夷,却带了一丝细微的嫉恨,她嘲弄一般:“弹琴作诗,吟风弄月,那些是文人骚客,可怜五妹一心附庸风雅,却投了个厨娘肚子里的胎,就算再怎么做派,也不会被夸一句书香门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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