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轮刀已经没在身边,狭窄空间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时透抬手去够冰棺,试着使力,厚重的棺盖纹丝不动。
他无力地垂下了手,乖巧端正地迭放在了腹部,冷静到快事不关己了。
事已至此,已经懒得弄脏手去驱逐那恶心的水蛭。
最近不是在受伤就是受伤的路上,时透好好反思了一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院子里的银杏叶掉光了,每晚仍在做着那光怪陆离的梦,银子在赶回来的路上,鬼还不知道藏在哪里。
这场大雪何时能够停止?
思绪几经沉浮,时透忘了他本来要思考什么。
一股熟悉的异香传来,时透鼻尖动了动,浅绿的眼眸瞪大了些,这是鬼杀队用来定位的香粉,早晨让日向洒在了那具尸体上面,现在出现在了这冰棺之中。
最初时透的计划是想先看看这个村的人在干什么。
但真相来得太快,干脆抓人—破门—找鬼—被偷袭,一气呵成。
也是成功地打入内部,虽然是棺材内部。
时透长睫颤了颤,眼神清明。
他没有闻错,这个味道是从这群水蛭身上传来的。
终于重新绕回到了这香,虽然行动越来越受限,思路却越来越清晰。
时透抓起了一只水蛭,两目相对,因为实在没找着水蛭的眼睛。
这东西在手里滑腻挣扎,不咬人,只对他的头发有兴趣。
村长他们杀了村民来献祭,那尸体被运到这里处理,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直接让鬼出去大吃特吃不就行了,人类的力量如蚍蜉,撼动不了鬼的力量。
为什么还搞敲门的那一套,一定要让渔民们活在恐惧里?
为什么这群虫子身上沾染上了尸体上才会有的味道?
答案好像要呼之欲出了。
时透皱着眉思索,还想再抓一只来看看。
亮光从缝隙里钻进,照拂在了他的脸上,大量的空气涌入,一个圆脑袋探了进来。
日向莲满头大汗地推开沉重的冰块,看见霞柱大人面色惨白,白衣浸血地躺在那,薄荷绿的瞳孔聚拢,脆弱又孤高,正在里面一脸认真地捉虫子。
见时透还活着,日向激动到半天说不出话来,赶紧将时透扶起来。
那些水蛭不知道是畏光,还是怕日向莲。
他的手一伸过来,就汇聚成了一团,拼命向四个角落逃窜。
走前还咬断了好几截时透的长发,让那本就不幸蒙祸的头发,像被狗咬过一样,犬牙差互。
时透坐了起来,脑子有点在状况外,但灭鬼的惯性让他先对周围情况做出了判断。
冰棺外的人脸冰雕,安安静静地陷在里边,没了动静。
祭坛内的人也都不在,四周静悄悄的。
日向手里还拿着时透无一郎的日轮刀,他把那刀往时透怀里放,悄声说道:“霞柱,我带你离开。”
渔村里的每一条小路日向都烂熟于心,在没有惊扰一户人家的情况下,带着受伤的时透潜伏在夜色里,一路狂奔,顺利跑到了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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