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京国所有百姓,不论男女老少,不论贫穷富贵,皆在讨论战况,任何人都能就战事说出个一二三来。
对于很多人聊惯了家长里短的人来说,他们说的话题从未如此高大上,他们的见解从未得到如此多人的认可,甚至一呼百应,高度一致。
在民间,这是一场超越了阶级鸿沟,意见几乎一致的“大狂欢”
。
在江南那边,京国则是专门派出一队步兵,在夜间游走于市井街头散发传单,上面大气磅礴,简单直接地写着“完颜狗败,□□国胜”
。
等到翌日一早,铺天盖地都是白花花的纸,像不要钱一样在冬风里到处乱飞,甚至随着凌冽的冬风飘进了完颜单的军营。
这场战前的心理战,对内对外都是京国完胜。
两方交战,攻心为上,霍启深谙此道,他从前也是如此教导霍叔赢的。
平民百姓接触到的信息,都是经过选择以后的表达,是带有意识的,不一定不客观,但一定不全面。
比如京国的军营里,每隔几天就会被送进来一批新兵,他们基本上都是受了鼓动满腔热血进来的,甚至都没来得及经过训练,就和老兵一起在战场上英勇赴死。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前线战场,金戈铁马,铁甲森森。
长□□死战马,铁蹄踏死小卒,多得是人挂尸而亡。
乾合二年伊始,江南传来捷报,彼时正值新春佳节。
街头的宣讲终于安静下来,布告栏里的内容再也没有更新,最后一场冬风冷却了这场群情激奋的敌后战场。
人们终于回过味儿来,政治的操纵者高居庙堂毫发无伤的收到了捷报,而他们却不能从城门外等到前线回来的亲人。
今年备的年货,怕是吃不完了。
这一年的春节过得格外萧条,没有张灯结彩,没有人群喧闹,谁都用不下大红色的东西,家家户户只在门上贴了白色春联,白纸黑字,像是一对挽联,千家万户连起来,像一个巨大的奠堂。
此时,冀州的瘟疫也终于平息。
各方医者合力为这种史无前例的病症研制出了解药,其中因为感染牺牲掉了一部分的医者。
孙保光不幸也被感染,一时间病情垂危。
白虚室记得孙保光以前跟他交代后事的时候,说过不要火葬,他害怕被火烧,他要入土为安。
白虚室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死在瘟疫里,要不然此时的冀州恐怖如斯,一定会被拉去烧了。
白虚室和裴钰在旁边日夜不息的照顾,才从阎王手里给他抢回半条命来。
可怜的小老头,一直以来除了风湿腿疼都没什么毛病的,身体一向要比同龄人硬朗,显年轻,此时却一下老了十几岁,坏了身体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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