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这玩意儿,你在陷坑里就被它追逐过,应该有体会过那种无穷无尽的求知的窒息。
你知道的越多,对于满足真相的阈值要求就会越高。”
“当然,现在这样不停得到细微的解答和满足,你也还是需要为此付出一些代价的。”
“但参考导游他们被困之时,试验许愿导致的异变转化速度……
你已经见识过地宫月眼那种尽头处才有的庞然大物代表的真实和恐怖,又在高六和周知卯的隔离下接受过“神妃”
的本质洗礼没有疯狂。
现在,除非你直面榕树,这些“求知”
程度的满足带给你的异变会非常缓慢。”
他的神色逐渐恢复了我们第一次重逢时刻的那种冷淡和陌生,低下头,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冷冷说。
“做了选择就不能更改,徐然兴,你要记住。”
我瞠目结舌,就看他已经放开手,向我们所有人点点头,三两步走到边上,翻身往来时的崎岖小路跃下。
此时不需要放缓脚步等我们,他下去的动作非常轻盈,好像只是沾着一些着力点就飞快往下直线下降,整个人在近乎悬崖的斜面上若隐若现。
这一下非常果断,我根本来不及阻拦就看到他的衣角消失在视野之中。
终于,一个迟缓的念头升了起来:那他呢?他那个强烈到排除一切执念,又永远无望实现的愿望是什么?他又要怎么自保?
屏屏。
我在心里战栗地念道,心想事成,他又骗我,他愿意支付一切代价心想事成。
这里所有人都想活,只有他本来就是冲着死来的。
可那个扭曲的榕树怪谈却始终没有以任何形式为他触发,没有实现他的愿望,以一种极度令人绝望的冷漠,把他依然钉在这里,钉在一个常人的形态。
所以,现在,他要离开这片没有湖水也没有暴风雨的世界,去往那个八年前榕树最为繁盛的时刻。
我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自己被困在水中漂浮物上的样子,他提着不知道哪里来的矿灯,哼着屏屏喜欢的儿歌,不紧不慢过来,歌声十分放松,腔调字正腔圆。
另一个画面,是他冷冷地告诫我,让我不要跟着淌这趟浑水,却没有给我做过多的保护措施,好像早就知道我不会真的出事,能够逃过万一可能的“坏结局”
一样。
再一个画面,是他在那些浮水尸里,一个一个辨认过把人救上来,没有丝毫不耐烦。
直到他敲开青石,也许那一刻就直面了镶嵌在石壁上的妇人启门图,平静地把里面的人也挨个拖出来。
这一次,不同于湖水中被他救上去直接丢给我的那批伙计。
他是很详细地把处于榕树和青石争夺之间的人,好好端详了一下,确认对方的五官面容。
隔着那个深潜的距离,也许我错过了他一瞬间的失望和释然。
再后来进入青石不见踪影,他也许是想把还困着的高六救出来的,但他最终的目标依然只有一个。
所以回到现在,他一直看着我不停地疑问并推论,有时候哪怕是在做无用功,也没有阻拦或者帮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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