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飞阳走在门口,凝望雷海城背影消失在院外。
烛光从他身后照来,在他脚边拉出长长影子。
寂静的卧室里,突然发出阵响声。
紧挨大床摆放的大书柜缓慢向旁移开。
一个影子慢慢浮现地面,从屋里走出,站到了湛飞阳的影子边。
“你不是说过会亲自取雷海城性命么?居然还给他玉佩放行?那绿郎又是怎么回事?”
影子的主人有十分清朗的声音,甚至质问的同时还带着笑,然而湛飞阳的嘴角却难以抑制地抽搐起来。
“莫非你还舍不得?!”
男人稍微提高了音量,笑声里隐含杀机。
湛飞阳扶着门框,目光仍停驻在雷海城刚才消失的方向,尽管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手指狠狠地在门框上抓紧又放松,最终毫无起伏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
将绿郎带回冷玄榻前,已是月上中天。
冷寿和军医们正聚在榻前,对冷玄的病情束手无策,个个急得乱转,见雷海城归来,赶紧围上来。
“他就是大夫?”
看见被雷海城扔到地上的绿郎,冷寿一愣。
雷海城两下替绿郎复位了肘关节,随手操起桌上一盆清水就往绿郎脸上泼,见昏迷中的人颤抖着醒转,才掏出怀里的黄色木瓶抛进冷寿手里。
“这是蜈蚣毒的解药。
毒虫是他放的,你们看着他,让他亲手救醒冷玄,别给他耍花招。”
冷寿又惊又喜,忙叫那几个军医先来研究解药是否可靠。
雷海城冷眼看众人忙成一团,他抱起双臂,悄然退出门外。
今夜的天空出奇幽蓝,月光冷而明亮,银白色的光芒落在树梢、落在屋脊、落在地面……宛如铺上层薄雪……
他靠在墙上,出神地望着如雪月色,想起了年初潜入澜王府的那个夜晚,积雪初融,到处也是泛着银白色的雪光。
那一晚,他用匕首深深刺进冷玄胸膛,那是他第一次品尝复仇的快感。
而冷玄,也用一支毒箭回敬了他。
他和冷玄,那时想的,都是如何置对方于死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单纯的恨里面慢慢搀杂了越来越多他自己也理不清的东西?……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原本将他所有的尊严都无情践踏到脚底,给他带来非人折辱的男人竟然会让他无意继续复仇?……
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
就像他不清楚,自己如今,对冷玄究竟是恨,还是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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