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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后他再未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每阖眼,那双眼睛都会浮现眼前。
他清楚的记得那天,安就那样看着他,平静而又无言,那双眼由湛蓝色转为幽深的黑色,就好像自己的一切都已被洞悉,他丑陋的内心里里外外都在刨开晒在烈阳下。
那感觉,甚至都盖过了腿上锥心的疼痛,他羞愧的低头不敢去看对方。
那一天安从头到尾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真的爱她吗?”
当然!
几乎不用思考,严闻可以毫不犹豫的回答这个问题,但那是在那天之前。
在那一个瞬间,他居然说不出口,他知道他的感情再也不纯粹了,那上面有了名为自私的污点。
“没关系,没关系的,我还有时间,我可以慢慢弥补,往后我会加倍对她好!
绝不会让她受一点苦。”
抓着手里的喜服,严闻魔怔了一般不断的自我开解。
“咚咚。”
门被敲响,喜服从手中滑落,严闻陡然回过了神,门外的人出声道:“严闻,你在不在?”
定了定神,严闻这才上前打开门,微笑道:“溯溪,找我什么事?”
浣溯溪走进屋内,一眼便看到了桌上的喜服,随口感慨道:“你家比之我家,也真是不遑多让,这喜服都让人送到盐场来了。”
严闻关上门,应道:“你也知道的,我家这,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如今我的婚事在我母亲看来比什么都重要,她需要有事让她忙碌起来,才不会去想旁的。”
浣溯溪知道严闻是在说严琮的事,一向放在心尖的长子,一遭命丧牢狱,无论严琮在外如何混账,为人父母定是难以接受,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感觉到屋内的氛围,严闻立马岔开话题道:“你今日怎么有空来找我,你父母知晓?”
“自然不知,他们遵循成婚前,男女双方不得见面,若是知道我来找你定是又要长篇大论,但你我既是假成亲,自然不必避讳这。”
听到浣溯溪的话,原本正在斟茶的严闻手顿了顿,这才接话道:“明白。”
浣溯溪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抿了一口,这才放下杯子,认真道:“其实,我来是有一事想问你。”
严闻在旁坐下,点头示意浣溯溪继续往下说。
浣溯溪抬眼盯着严闻面部,那目光直看的严闻有些不自在,正想问浣溯溪怎么了,就听对方开口道:“关于安这个人,你们是不是都有事瞒着我。”
一瞬间,严闻面上的笑意一僵,背后立时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短短数息的时间,他的脑海中一阵的电闪雷鸣。
放在大腿上的十指收拢,他强自镇定下来,回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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