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也是不一般,竟然不逃走,而是偷偷跟了这些雇兵一路,摸到了这儿附近来。
她发现了这帮雇军就是且末北府兵,跑去播仙镇想要告诉裴郡守。
裴森心道坏事儿,他一个酸腐,不好杀这个女人,就关了起来。”
杏娘道:“这女人也是有本事,又从裴森手里跑了出来,我那天在播仙镇旁边捡东西,就撞见了她,光着脚,惨的跟乞丐似的,求我骑着马带她一程。”
“看在她给了我一个漂亮钗子的份上,我就捎了她一小段。
然后她就给了我这么一个牌子,说是以后愿意帮我一个忙。”
杏娘从怀里摸出来一个小小的木牌,扔给崔季明。
她放在掌心里,木牌沉甸甸的,磨得油亮,上头却刻了个极其粗劣的……王八。
“后来她路上跟我讲,说她发现了且末北府兵的秘密,让我远离这片地方。
我才想着,真是救错人了,她这说出去了,要真是担责任的未必是那些滑头的雇兵,而是阿罗。
我想杀那女人,她却脚底下跟生了翅膀一样,一见不对就跑了。”
“再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女人忒有本事,她将此事告知了附近几个州的折冲都尉,这帮都尉直接就联名上书要上报朝廷。
裴森倒是因为这十年来跟这帮雇兵牵扯太深,甩不掉责任,恐慌的不行。
结果这都快半年了,附近几个折冲府的信者都回来了,朝廷还是一点震怒的样子都没有。
裴森估计心里怕的都要睡不着了,老是吊着还不如先去找贺拔庆元商量——”
却不料贺拔庆元来了播仙镇,说了没两句急急忙忙就走了,留下了崔季明。
裴森怕也是不敢招惹贺拔庆元那尊大佛,想要来忽悠崔季明这个半大少年,来甩脱责任,顺便让她将此事转达贺拔庆元,于是没有拦着崔季明过来。
崔季明简直要头疼了。
她觉得裴森心里头肯定有更多谋算来明哲保身,只是如今身边都不是熟人,指不定谁说话都藏一半,她很难猜得出事情的真相。
“你知道这个牌子是怎么用的么?那女人怎么有本事让那么多折冲府都相信她的话?”
崔季明颠了颠手里的王八牌子。
“你不知道这边儿有群人叫陆行帮么?我记得还是几十年前从中原传过来的……”
杏娘托腮道。
崔季明皱眉:“怎么还拉帮结派的?”
这陇右道一片荒漠,倒看起来像个江湖。
“陆行帮,就是一帮贩夫走卒,干什么的都有,南道、北道只要是城内城外,有个门面,摆个摊子的,莫不和这个陆行帮有点关系。
他们消息灵通,人脉广得可怕,至于这牌子怎么用,那女人只跟我说了一句。”
“找个摊儿去问:‘这儿有没有水生千年的王八!
’就行。
至于到底这牌子能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
杏娘倒是比贺拔罗靠谱些。
崔季明虽然很想吐槽这一句暗号,却抬了抬手,示意要用一下这牌子。
“我倒是心里有个计划,裴森如今就是不插手,要等国公爷从波斯回来,不知道几个月呢,我等不起,这事儿怕是不能拖到那时候。”
崔季明道。
贺拔罗一听,整个人都从凳子上跳起来了:“你、你你要干嘛!
你可是他独孙,要是出点什么事儿,我就连个全尸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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