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圆圆的血珠正挂在指尖,也就比蚊子叮稍微严重那么一点,但柳弦安还是很配合地帮他包扎了一下,用自己的手帕,打了个很隆重的结。
梁戍问:“能保护好自己吗?”
柳弦安点头:“嗯。”
梁戍叹了口气:“我会抽调三名高手保护你,一旦有危险,什么都不必再管,第一时间回来。”
柳弦安说:“好。”
过了一会儿,又叮嘱:“我不在的时候,王爷要准时服药。”
他其实也不大想去三水城,与吃不吃苦无关,与危不危险无关,倒是掺杂了许多诗中名为“不舍”
的情绪。
总之在这种时刻,两人之间丝毫不见孤身破敌的沉重肃穆,倒是很有几分槐烟柳长亭路,一寸柔肠情几许的离别调调。
柳弦安微微呼了口气,虽然于他而言,三千世界里始终有一个骁王殿下,想见随时能见,但那毕竟是与眼前这个不同的。
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在这种时候,谈情说爱属实不太合适,哪怕要将睡仙从天穹云端拉回红尘,梁戍也想用一个锦绣繁华的国度稳稳接住他,而不是眼前这一片疮痍遍布,流离疾苦的河山,便将话又咽了回去。
阿宁正在帐篷里打盹,听到外头有动静,跑出去看,刚好遇到王爷将自家公子送回来。
“早些休息。”
梁戍道,“待我安排好人手,就送你们进城。”
柳弦安点点头,目送梁戍离开后,自己也与阿宁一道回了帐篷。
阿宁问:“王爷答应让公子去三水城啦?”
柳弦安说:“是。”
“那公子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因为我又不愿去三水城,是不得不去三水城。”
柳弦安用帕子擦脸,“而且我不想同王爷分开。”
阿宁评价:“公子后半句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柳弦安却并不觉得哪里怪,他草草洗漱完后,就躺回被窝里,和阿宁一起计算日子,倘若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在最顺利的情况下,琰军也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破城。
半个月,实在是太久了。
阿宁疑惑:“很久吗?就算在史书里,半个月打完一场仗,也已经算是很快很厉害了,而且公子先前在发呆的时候,经常会呆上半个月,回神后还要摇头晃脑地说,不过须臾间。”
柳弦安却说:“不一样。”
阿宁盘根究底,哪里不一样?
柳弦安也说不好哪里不一样,好像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一个梁戍。
他想了一会儿,又对阿宁说:“骁王殿下身上有许多伤。”
“行军打仗,所有人都会受伤。”
阿宁道,“有一回王爷被弯刀刺中肋下,听说昏迷了整整十天,军医们束手无策,高副将急得上火,就差去大漠里找神婆做法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因为公子最近总和王爷一起骑马,我没有事情干,就去找别人聊天。”
大家都很喜欢阿宁,觉得他聪明勤快又能干,长得还很白净,于是便讲了许多行军打仗的事情给他听。
柳弦安叮嘱:“那你都先记下,不要忘,等到闲下来的时候,再把与王爷有关的事转述给我。”
阿宁问:“只听王爷吗?但是其余人的故事也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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