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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抽了。”
梁树打断他。
梁天尧愣了下,手上卸了力,从烟盒上移开,不自在地放在腿上。
他的沉默显然是一种挣扎,让梁树觉着自己下一秒就要知道事情的始末。
手无意识地握成拳,手心发冷,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
那事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时间的膜一层层裹得他以为刺没了,这会儿被不确定的真相一扒拉,又刺得他发冷发抖。
梁树迫切地想要把它拔出来。
“行了,吹了这么一会了,回去吧。”
梁天尧站起来,拍了拍裤子。
这话跟冰水似的朝梁树身上浇,激得他下意识喊出了“等等”
。
“还想知道什么?”
梁天尧停了脚步。
梁树张了张嘴,半天就问了个“为什么”
。
梁天尧心里想着果然。
为什么,问的是为什么要离婚吧,还是问为什么成了现在这样。
这事太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明白。
他咽了口唾沫,觉着喉咙干涩发疼,不知道是说唐塘被父母赶出家门不让回的落魄,和数十年如一日的压抑;还是丰姝绾敏锐到近乎变态的情感,把人想得过于纯粹因此忘记了人性还有恶的一面,因此变成了一把利刃刺向自己。
还是说自己明知道两人的处境,既没有做到一如从前地维护丰姝绾对于生活美好的单纯认知,也没有鼓起勇气早一点把唐塘拉出泥潭。
梁天尧为自己一念之差付出了代价,当年主动要求净身出户,怕丰姝绾见不着梁树心里更憋闷,就没争他的抚养权,生活费也按时打过去。
自己倒是再也没出现在她面前过,只是到最后两人都没好好沟通过一次。
离婚请的是律师帮忙跑前跑后。
算起来比陌生人还要生分。
“我确实是,对不起你妈妈——”
梁天尧长叹了一口气,“当年是我心思多了,但婚姻嘛,数十年如一日非得把心思死死拴在一个人身上,这本来就挺难的。
不过人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是我脑子发蒙了。
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老提它也没什么用。”
梁天尧说完这句觉着脸臊得慌,又拍了拍裤腿:“行了,回去吧。”
有病的唐塘和脑子发蒙的梁天尧没待多久就走了。
人一走,先前忙的忙溜的溜的邻居又陆陆续续凑过来,凑到贺山旁边嘘寒问暖,说着方英明天一大早就得上山,东西都打点好了么。
盖棺的时候,李玉林急急忙忙地跑进方英卧室里,也没管后面的人说了什么,在床头抽屉里翻出一个铁皮盒子,上面写着XX曲奇,盖子上生了锈。
“这两天太忙了,怎么给忘了呢,”
李玉林一边费劲地想把盒子拆开,一边朝着贺山走,“你妈叮嘱我一定得把这东西放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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