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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荷这会儿已经开始佩服起方尚宫来了,这气度,这沉稳,这见识,就是不一样,完全不是年轻人比得上的。
方尚宫来了两天,已经隐然在萦香阁占据了大半主心骨的地位,有本事的人就是不愁去处,在哪儿都能站稳脚跟。
一开始青荷还心存疑虑,总觉得方尚宫在针工局当差,未必做得好伺候主子的差事,看来人家敢既然敢把差事揽下来,就足见人家有这份底气。
给方尚宫收拾了一间厢房,这间屋里头还套了一个小间,如果方尚宫再带一个人来,正好也能住得下。
一般尚宫们身边总有一两个得力帮手,但方尚宫就是自己来的,她带来的东西也不多,就两口箱子,一口箱子全是书,另外一口箱子里是为数不多的衣物等。
一看到这些书,青荷和青梅就知道方尚宫为什么能和主子这么说得来了,主子也是爱看书的人嘛,这回遇着方尚宫,正是人常说的“气味相投”
。
傍晚时分皇上来了,一来就先问谢宁吃的怎么样,睡的香不香。
谢宁可是把方尚宫夸了又夸,说那碗面疙瘩汤味道多么平实甘美,中午吃的醋浸虾又有多么酸。
“真有那么酸?”
“闻着口水就淌出来了,您说酸不酸?”
皇上笑呵呵的说:“那让膳房再进一份,朕也尝尝。”
看来皇上心情不错,同谢宁说说笑笑,等呈上晚膳的时候,皇上还把侍膳太监挥手赶开,自己洗了手剥了一粒虾仁,放到谢宁碗里。
不说屋里其他人,连谢宁自己都愣住了。
能享受皇上亲手侍膳,这得天大面子!
除了先皇,太后,还有谁有这么大福气?可问题是,那两位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啊。
皇上好象没察觉到自己干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还笑着催她:“快吃吧,你不是喜欢这个么?”
谢宁含笑道谢,把虾仁送进嘴里。
酸酸的虾仁一点腥味儿都没有,酸里透着虾肉特有的甘甜。
吃虾的时候谢宁已经在安慰自己了,皇上这殷勤照料的不是她,而是他期盼已久的继承人。
皇帝没有健康的儿子,这天下都不会稳当。
不然的话,以前怎么不见皇上替她剥虾、盛汤?
这份儿殊荣谢宁得拼尽全力报答,不然可就是有负圣恩了。
这么一想真是让人寝食难安。
也怪不得方尚宫一来就告诉她,不要战战兢兢总想着肚子,保有一颗平常心。
这种时候谢宁只觉得自己确实需要平常心。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方尚宫除了皇上一来的时候出来迎驾,后来就一直待在自己屋里头没出来,白洪齐倒是对这一点很满意。
今儿皇上亲手给谢美人剥虾仁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皇上太期盼一个儿子了,若非如此,他绝不会这样做。
谢美人只要能生下个健康的儿子来,那简直就是要一步登天了。
要是这方尚宫是个不安分的性子,那以后难免会有麻烦找上门。
既然这是个识趣的知道进退,白洪齐当然不会和她过不去,要有机会,倒也可以给她行个方便,卖个人情,往后总归是要打交道的。
听说她以前服侍过贺太妃,贺太妃还在世的时候就是个安静不与人争的性子,看来这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皇上一身是事,来用了晚饭之后又陪着谢宁说了会儿话,还是得折返长宁殿。
谢宁扶着青荷的手送到了门口,皇上坐上御辇,还俯过身来叮嘱她:“夜里风凉,你快进屋去,朕明儿再来看你。”
“皇上多保重身子。”
御辇缓缓向前,谢宁站在门口多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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