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答道:“奴婢一会儿就去遣人催一催。
如今京中乱的很,不光是羌人多,诸侯王进京,混入的耳目们也有不少。
想来消息迟个一两天,也是有的。”
兴安茶楼才出的事,魏帝也是知道的,因此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且盯住了他们吧。”
说完便走向正殿的方向。
魏帝重新回到宣室殿正殿后,除了保太后,众人又重新起身见礼。
魏帝笑着让大家免礼后,自己在正中的坐塌上微微斜靠,垫枕上仍放着半卷书,俨然一副居家景象。
他眉眼间虽透露着亲善,但神色变换上的拿捏却有一股历世的老成,这让陆昭印象颇为深刻,也很警觉。
此时,保太后也抬起了头,道:“小姑娘家的,从椒房殿到宣室殿路远,又下雪路滑,皇帝赐坐吧。”
“赐坐。”
魏帝的语气不咸不淡,“太子也坐吧。”
陆昭谢了恩坐下,听魏帝并不唤元澈名字,只唤他太子,或许是因为当年立子杀母之故。
而保太后更对他只字未提,这意味着元澈并不很得这位长辈宠爱。
保太后见陆昭与太子都入座了,方才将怀中的婴儿小心交予旁边的奶娘,转身向魏帝道:“这雪眼见是下大了,老身和薛氏母女先回去了。”
魏帝亦点头称好。
保太后说完,便由一众宫人拥扶着,出了宣室殿。
薛美人紧随其后,经过陆昭的时候,用余光窥观她了一眼。
这位陆氏女有着乌黑的长发,细薄的唇透着寡情之味,所戴的是低调柔润的珍珠饰物。
其举手投足,透着不可侵犯的尊傲,因为她的家世来自久远的岁月,根基深厚,世世代代,称霸一方。
这样的人让薛美人觉得不安,亦有些感兴趣。
她忽然很想在这里多留片刻,可是自己的身份由不得,也没奈何。
裙裾飘动,女眷散去,残留的熏香绵软而迷醉,但并没有人注意到元洸颇为玩味的眼神。
他记得薛氏女曾是与太子定下婚约,只是当时南方战局瞬息万变,各方势力皆有为东朝荐枕之意,就连父皇也不敢擅自定夺。
眼见薛氏一族怨愤难平,没想到最终竟是父皇自己娶了薛氏女。
不过这也难怪,薛琬的嫡长女薛芷本就是倾国倾城之色,时人称其有窈窕之秀,婉娈之姿。
方才他也看了许久,其柔质之下,目光流转之间,最显柔情,着实有些让人欲罢不能。
虽然不知这位薛美人对于嫁给一个父辈作何感想,但如今她为家族利益花封长门,诞下公主,尽心筹谋,却是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指摘的。
陆昭与元澈二人双双入了座,元澈自坐在保太后原先的席位上,这样一来,紧挨着保太后、原先薛美人的席位便空了下来。
元洸则坐在另一侧,一副生人勿近的神色。
陆昭将穷山与恶水两厢比对一番,最终和刘炳心照不宣地选择了西席最末的角落里。
看着如此七零八落的入座方式,魏帝也只是笑了笑,寒暄了几句便过去了。
元澈之前在宣室殿参与议事时,元洸还没在,如今见元洸在席,心里不由得也有几分疑惑。
元洸此时心境亦然,如今凉州反叛,大战在即,陆归率兵攻占安定。
父皇理应羁押其父母兄弟入宫为质,何故诏陆昭入宣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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