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坐以待毙,初一十五皇上要按规矩去长乐宫,这样拖下来便到了二月里。
“这…”
黄卉恐她心急之下犯了忌讳,直言劝道:“恐怕不妥,皇上素来不喜妃嫔无故到前朝。”
“去准备就是。”
明丹姝不假辞色,显然是打定了主意。
“是,”
主仆有别,黄卉明知不妥见她执意如此也不敢再劝。
“可要奴婢唤丹草来替主子梳洗更衣?”
“不必。”
明丹姝将门阖上,徐徐解开白日低调示人的素髻,用青石金约缠在发尾,抬手挽起长发以同色点翠圆簪束住似瀑青丝,挑出额间两缕细长的发丝弯弯垂落,又添清滟。
眉不点而翠,只用青黛在眉头轻扫,素日里不曾开封用过的胭脂,慢条斯理匀在唇畔,如同夏日枝头上熟透了的果子,娇憨饱满欲滴。
她手捧着灯火到镜前,鲜少这般细致地端详着自己的容貌。
云堆翠髻,朱颜粉酡,凤眼半弯藏琥珀。
影影绰绰,她从来都知道自己美貌…
浓墨重彩在台上时,只是略微露出几分笑意,台下人趋之若鹜以千金相酬。
妆毕起身,取出月影绡制成的艳丽寝衣,静看良久...却面带嫌恶地皱起眉头,迟迟未更衣换上。
以色侍人也好,自甘下贱也罢…金尊玉贵的明家嫡女早就随二百七十余口人死在了刑场,活下来的,是伶人拨云。
外裳褪下,月影绡欲说还休地遮着春光,盈盈细腰似柳条,雪臂香肩如凝新荔。
严严实实围住大氅,推开门,纤纤作细步,侧身入轿中。
“走吧。”
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黄卉闻声才缓过神来,若是这样…承明宫走上一遭又有何妨,垂头跟上再无二话。
承明宫,户部侍郎褚浒酉时三刻才从御书房出来,如释重负地抹了一把额汗,这已是近日第三次被皇上召进宫来盘问承平票号的事。
他的顶头上司,户部尚书徐鸿强势,自己自然不敢做出头鸟,谨小慎微在徐尚书手底下办差多年,从来没有被先皇单独召见问政的时候。
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暮色渐定,敛去眸中精光。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齐,是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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