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却也如此安闲,在这里议论女子与幼童的长短。
难道是,公子之才,已盖过天下;公子之德,已高出圣人?”
是认下自诩才德高于孔孟,还是承认自己有才无德、无事生非?
林如海脚步渐缓,看见自家夫人帷帽垂下的丝网已经尽数掀了上去,露出神采四溢、此刻已令人不敢逼视的一双眼。
女儿正半藏在夫人身后,向上望着夫人,眼中俱是安心和惊叹。
这里似乎用不上他。
围观的人已经聚集起来,林如海也在门外不远停下,看那书生被骂得面色紫胀,还不肯服软,怒道:“圣人还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果然不假!”
夫人立刻问回去:“那公子不肯答我的话,是认下自比尧舜孔孟,还是认下自己有才无德、无事生非?”
又笑道:“我确是女子,又只怕公子的才学,还比不上我一个女子,便更加无地自容了。”
林如海会心一笑。
夫人是在激此人。
夫人跟他读了几年书,这里又不是做文章之处,若还比不过一个年轻廪生……回去他该给夫人加课了。
那书生也果然被激怒。
他左右环视众人,强笑道:“这是何等荒谬之言!
众多人在此见证,夫人是以为我不会和女子计较,所以信口胡说?”
“再不会计较,公子也先出言挑衅,又与我计较多时了。”
江洛笑道,“若不服我的话,公子可敢一试?”
她握紧一下黛玉的手。
“如何不敢!”
那书生当即还口,“比什么?谁当裁判?”
“比什么——”
江洛轻轻扫视四周,“天色已晚,宵禁将临,倒也不便再比费时费事的了。
公子是想比字,还是比记诵圣贤之书?丑话说在前面:若输了,公子可要为开
始的话三揖致歉。
——我虽是女子,倒不会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就不让公子跪下磕头赔罪了。”
“你!”
那书生气得几乎仰倒,“就比记诵圣贤之书!
这可做不得假!”
周围嗡嗡说话声渐起。
有说这对母女不自量力,一个年轻女人,一个女童,比记诵圣人书,如何比得过一个才中秀才的廪生?怕不是在家娇生惯养坏了。
也有说,看那位夫人的衣着装扮,必是一位诰命夫人,他听说大户人家的女子也是从小读书上学,未必就不如这平平无奇的秀才。
有人说,京城掉一块砖都能砸死两个七品官,不知这秀才是何等出身,就敢在京里肆意开罪人,也太不知天高地厚。
看他也不似贫薄人家,谨言慎行四个字,家里就没多教教?
还有人说,不管这对母女是谁家女眷,当街与男子起争执,还句句紧逼,寸步不让,也太不贞静贤淑——
真是不守妇道!
对这些议论,江洛充耳不闻。
她半蹲下身,对黛玉笑道:“你有没有自信和这人比一场?你父亲不会怪罪。
他真为此不快,我们就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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