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琳端着一碗松仁酪边走边吃,打定安门前路过,眼看着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不知为何,小心翼翼把松仁酪护在怀里,远远地绕开去。
谁想走到一半,人群忽然如潮退开,争先恐后涌过来,杨玉琳避之不及,没防备被人一把推出去,正摔到景福临跟前。
一碗松仁酪“哐当”
砸了个稀碎,人也摔出去砸到地上“咚”
一声响,脑子里就跟碎瓷片一样七零八落地疼,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傅达礼早拔了刀,景福临抬手挡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很有些潦草敷衍:“就他吧。”
傅达礼收了刀,应声去揭榜,人群里忽然有人高声喊:“大人!
小的不服!”
景福临早坐得不耐烦,脸上却笑盈盈的:“哦?谁不服?”
“大人!
是我!”
声如洪钟,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当先站出来,光着膀子,手里拎着两把大铁锤。
“这人瘦得跟小鸡崽似的,手上有没有三分力倒难说,他何德何能担国师重任!”
景福临眯了眯眼:“你不服?”
壮汉理直气壮:“不服!”
景福临一笑,只回了他一个字:“打。”
这壮汉在定安门赤膊表演了三天的胸口碎大石,傅达礼早看他不顺眼了,此刻得了令,身轻如燕走上去,二话不说就是一顿胖揍。
傅达礼这边打着呢,景福临就闲闲地问:“服不服?”
壮汉连连告饶:“服!
服!
小的服了!”
傅达礼追上去照着他胸口又捶了几拳才撒手。
景福临脸上笑意更盛,如沐春风:“还有谁不服?”
一时鸦雀无声。
景福临满意了,最后喝了一口茶,搁了杯,吩咐傅达礼:“带国师回宫。”
国师醒了
三月后。
清宁殿。
四下寂静,只闻轻微的往来脚步声,间或有纸张翻动声。
傅达礼立在榻前,神色冷峻,佩着刀。
宫里御前侍卫三千,只有六个能御前佩刀,这六个里头又独独傅达礼一个能护卫皇上左右,寸步不离,虽只是正五品,朝服上的绯色却更深些,仔细看领口和袖口还有金紫暗纹。
桌前坐着的是从六品起居郎良辅,面貌要柔和许多,身上一件深绿朝服,胸前一只鹭鸶,同样是金紫暗线缠绕,往常也是随侍皇上左右的人,此刻正在桌前写写划划。
屋子里最有颜色的那个姑娘是正八品采女乌苏,一身黄绿二色花锦常服,随意得多,也更活泼。
从她端茶进来之后,就一刻也没有消停。
撑着脑袋兴致盎然地看一会儿榻上的人,忍不住又伸手去摸傅达礼身侧的刀,收到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俏皮一笑,起身走到桌边找良辅玩。
榻上的人眉目清秀,微抿着嘴角,脸色有些苍白。
“快醒了。”
察觉到榻上呼吸的变化,傅达礼冲桌边淡淡招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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