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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装不下那么多啊!”
“老先生,我们现在是逃命,”
沈砚听不下去了,纠正道,“把钱财贴身藏好,最多再打个轻便的包袱背肩上,这可不是搬家。”
“你、你们过来干什么?”
赵老头看到沈砚这个女罗剎就打哆嗦,听说是要借用纸笔,忙叫儿子从木箱里拿出一副笔墨纸砚。
讲堂上有一张老旧案几,沈砚摆开砚台磨墨,瞥见吴娘手上的铜锣,叹道:“村民多怜财物,恨不能什么都带上。
吴娘你出去敲一圈,叫他们只带钱财和几身衣物足矣,把其余零碎物品都给放下。”
“能去几户是几户,让他们抓紧时间到村口大槐树集合,不听劝的就不必管了,”
她朝赵老头的方向加大声音,语气渐狠,“告诉他们,生死自理,没人在乎!”
外头的两父子俩果然震住了。
吴娘点头应下,又朝崔岑行了一礼:“崔侯爷,我家娘子就拜托你了。”
崔岑点头,转身对林敢道:“贺元你也去罢,两个人可以左右照应,能多走几家。”
林敢犹豫了一瞬,想想这村里没人能伤得了侯爷,便不再啰嗦。
片刻后,院外就响起了又闷又响的锣声。
沈砚一时听得痴了,『露』出几分疲态。
崔岑坐她对面的跪垫上,这还是两人第一回面对面离这么近。
她脸上还有一丝手帕抹开的淡『色』血迹,但已收起了那股锐气,此刻眼中不是如水如雾的涟涟蒙蒙,也不是如星如月的慧睿黠光。
几经曲折,穷心费力,此刻她的疲惫和软弱是那么真实。
这样的沈砚,和他前几次见过的那个太守女公子不同。
她没有强撑,这一瞬的流『露』,仿佛撕开了一道口子,让他看见了什么意外的东西。
他一直没把沈砚当女人,直到此刻。
只一个闪神的瞬息,沈砚已回过神来继续研墨,向崔岑解释道:“那水坝崔侯也看见了,若是垮塌就是灭顶之灾,所以我们不能冒险。
以村民的这个速度,未必能在落雨前撤离,所幸牛角坳还通着其他村子,只要躲过溃坝的第一波水势,就还有转圜。”
“所以你要找人问路,不,是问地利!”
崔岑眼中掠过一丝惊诧,当真刮目相看,这可不是什么小聪明,“你是想让山洪自然分流,借一片土地分薄一坝之水!”
“不错,”
沈砚放下墨条,并不意外崔岑也能想到,“那水坝终究有个容量,并非无垠无限。
最虑是山土滑坡,当头而下的牛角坳必不能保,但十里八乡未必会这么严重。
青陀山附近有好几条水道,只要能汇流,就能控制水势流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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