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丫鬟端了茶来,夏舞雩双手捧过茶,相继奉给冀明鹤和冀夫人。
冀明鹤笑着接过,给了夏舞雩红包,侧脸问冀夫人:“你看织艳,觉得怎样?”
冀夫人是冀明鹤娶的寡妇,门第不高,没什么架子,与冀临霄也无母子感情。
她只看着夏舞雩笑道:“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多谢义母的夸赞。”
夏舞雩笑容腼腆,从冀夫人的手里也接了红包。
倒是夏舞雩在起身退回到冀临霄身边的过程中,瞧见侧厅的门洞后面扒着个小姑娘,看年纪,比她小些,看穿着打扮,大概是冀夫人嫁过来时带着的那个女儿。
“巧巧,你偷看做什么?”
冀夫人发现了女儿。
冀巧巧本就不好意思出来,又见夏舞雩姿容绝佳,当真是自惭形秽,此刻听得自己被发现,马上红着脸跑走了。
夏舞雩只当是个小插曲,不予理会。
“织艳。”
冀明鹤突然点了她的名字。
“你随我走走,咱家有话和你说。”
“是。”
夏舞雩快步过去,主动搀扶起冀明鹤,回头望了冀临霄一眼,随着冀明鹤走去后院。
这座宅子很僻静,走在院里,听不到什么院墙外的声音,偶有犬吠声,还隔得很远。
夏舞雩亦步亦趋,照顾着冀明鹤的步速。
一团五叶地锦松松垮垮的爬在院墙上,冀明鹤停住,盯着看了会儿,悠悠说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夏舞雩见他停下,便轻轻松开他,回道:“义父莫不是在想,转眼之间,膝下的孩子也成家了。”
“不……我是在想,原来,有些人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了。”
夏舞雩听得出“离开”
两字的意思,乖觉的不再说话。
“咱家听说,你是三年前来帝京的。”
冀明鹤忽然说起。
“是,儿媳自小父母双亡,从前是流民,三年前到了帝京后,被软红阁收下做起了舞妓。”
“嗯……临霄也是这样说的。”
冀明鹤凝望着院墙上的地锦,说道:“你从前,不叫织艳吧。”
“是。”
“哦……那你可以和义父说说,你本来的名字吗?”
本来的名字,这如何能说?夏舞雩心中不禁苦涩,面上不动声色的说:“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没有别的亲人,所以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
“是吗,你原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
冀明鹤缓缓扭过头来,瞳底像是点着两盏烛火,明明凿凿的看入夏舞雩的眼。
“织艳,你为什么要说谎呢?”
夏舞雩顿时心头一紧。
“咱家在宫中那么些年,不说火眼金睛,至少有些东西还是看得出来的。”
冀明鹤道:“临霄说,你嫁给他是因为渴望荣华富贵,但我看得出来,你在说谎,我看得出,你不是个会动心于荣华富贵之人。”
夏舞雩的心一阵紧过一阵,真不愧是在掌印太监之位上平安熬到退休的人,冀明鹤的这双眼,和火眼金睛也差不离了。
“义父明鉴,儿媳……是真的不愿再倚门卖笑,是真的……想过寻常女儿家相夫教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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