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鲜血淌下百层的台阶,尸体堆成九层的宝塔。
他和他的强盗们还抢走了无数的珍宝,烧毁了亭台楼阁,死去的人在一场漫天的暴风雨中被决堤的河水冲入大海,无数浮尸将海水染成刺目的红色。
那里面约摸就有她的父亲、母亲、兄姊、珑姨,还有珑姨……
官妓们纷纷退开,只有夏舞雩僵立在那里,一时间有些显眼。
有个官妓走过她身边时,碰了她一下,夏舞雩这才回过神,忙跟着退到一边。
太子高弘已过了而立之年,府中莺莺燕燕,姬妾如云。
他曾有过两位太子妃,都早早的去了,如今府里最得宠的是柳良娣,就是那柳国公的女儿,名柳芸。
据说那柳芸是几年前到得太子府上的,当时只是个良媛,却因擅长歌舞,得太子的欢欣,就被晋了良娣,成了如今太子府里地位最高的女眷。
自打太子妃病故后,这还是高弘第一次把她带来这种场合,无疑让在场的人都不禁多看了两眼。
席间的冀临霄原本正襟危坐,同众人一样望向太子和良娣,可当他看见柳芸的脸时,心中猛地一震,简直不敢相信那熟悉的五官。
王小阮!
怎么是她!
案下的手立刻攒起,颤抖从掌心开始蔓延,整个身子都在轻颤。
眼底的怒火止也止不住的冒出来,夹杂着刀锋般的恼恨,一道一道的刮在视野中那女子的身上。
自从王小阮失踪后,他就一直没再见过她。
她会去哪里,他猜想过无数个可能,却没想到她会变成柳国公的女儿,还做了太子高弘的爱妃。
也是,以她那种唯利是图的品质,为了自己的私欲都能欺师灭祖,都能杀害所有对她好的人,又怎么不能做太子的良娣?
她原本就只认荣华富贵,不认六亲!
愤怒翻滚,冀临霄真的快要坐不住了,特别想不顾场合的站起来,冲到柳芸面前质问她:为什么要欺师灭祖,为什么要杀害同门,又为什么要偷盗门中宝物!
尽管答案也许根本不需要问,他心里其实是清楚的,她就是为了能牟取荣华富贵才要这么做,可冀临霄还是忍不了,心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撕心裂肺的吼叫,让他的眼底甚至漫上一层猩红。
“临霄。”
邻桌的楼永清注意到好友的情绪不对,低声唤了他一声,没见冀临霄答应。
“临霄!”
楼永清又唤了声,同时拉了下冀临霄的袖角,这才看见他转过脸来。
老实说,楼永清一直觉得冀临霄控制表情的能力很差,几乎就没有任何控制能力,愤怒恼恨的时候,一切都写在脸上,堪称嫉恶如仇的典范。
故此,眼下对着他这张脸,楼永清不禁纳闷:他这是……恨柳良娣?
楼咏清冲着他摇摇头,用眼神告诉他:克制、克制。
冀临霄低下头,不再看柳芸了,可心却像被撕裂似的,千沟万壑都燃着熊熊怒火。
太子给英宗和后妃们行了礼,英宗颇有不悦,但也没说什么,只给了他一记阴沉的目光,挥挥手,让他入座。
高弘坐下,柳芸挨着他,姣好的身段裹了遍身绫罗,头上插金带银,微微动作时那些金银反射出亮闪闪的光,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刺进夏舞雩眼里。
夏舞雩努力克制身体里翻涌的对高弘的仇恨,看了眼柳芸,而后继续在人群中搜索枢密使徐桂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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