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后来又让他去江南治理水患,船行半月,他吐半月,一到江南立刻卧床不起。
这烂摊子,又是谢昭接了去。
陛下仍不死心,把前年的祭祀大典交给他操办。
没想到该点的火点不着,不该点的火灭不了,再加上火药的量又没掌握好,差点把台子给炸了。
至此,陛下再也没提及过他。
而谢昭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整个朝堂几乎都和他站在一边。
虽皇长子谢晚重回众人视线,皇储之争看似落在谢晚和谢昭之间。
可我心里,或者说在所有人心里,都觉得谢昭才是储君人选。
这也是我抗拒这门婚事最主要的原因。
毕竟自古以来夺嫡失败的人,下场总不是太好。
——
这间茶馆名为「寻香」,差不多处于西市最南边。
旁侧正对着一道窄巷,窄巷那头是帝京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之地。
这处窄巷依建的墙,也就是隔开西市和南市的那堵。
街头阳光普照,人来人往,往来摊贩叫卖不绝于耳,更衬着那巷口黑黢黢,有种引人深入的吸引力。
倏尔里面跑出一个稚童,身量极小,如同一尾鱼窜入人流,撞翻了卖花少女的提篮。
一道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还不及细看,马挂銮铃骤然响起,人群霎时乱作一团。
虽有春秧护着我,但还是被推搡到街边,等回过神来,沈灵乐已到眼前。
沈灵乐拉过我的手,就往里走:“阿满,面上的伤可好些了?”
“用了药,好些了。”
我也笑着回应。
茶馆清静,雅间更是高雅。
可里头坐着的人我不乐意见。
蝶戏水仙裙衫,四蝴蝶银步摇,绞丝银手镯坠在腕间,翡翠耳坠摇晃,脖颈间变换光影极惹人眼。
李采薇早有准备,斟上一盏茶直接推给我:“赵小姐。”
我敛下眸子,看着茶杯里沉底的金粉茶叶:“在此处遇见李小姐,还真是缘分。”
“我想着以后都是自家姐妹,早打交道也是好的。”
沈灵乐忙打圆场,拽着我坐下来,“之前那事儿是采薇不知礼数,出言冲撞于你,如今她已经知错,托我做这个中间人,想解了你们二人之间的芥蒂。”
她执着我的手,左右打量了下我的脸,眼神稍稍往李采薇那处去,“面上的伤也好多了,你也不必再揪心。”
这话说的,倒也不知是在安慰谁。
我抽回手,没顺着她的话,转头对李采薇关切道:“听闻你兄长伤重,可有好些了?”
李采薇应是没预料到我会问起她兄长,唯有些愣神:“好些了,今日一早已向陛下递了辞呈,陛下罚他停职三月。”
仅仅停职三月。
发生这样的事情,先不论仕途有损,甚至连仗罚都未有,只短暂停职三月就轻轻揭过。
那我是有几个脑袋,敢和陛下唱反调?
我转着茶杯,送到嘴边抿了一口:“我和李姑娘之间并无龃龉,以后也不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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