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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
我说,“给我留点儿面子……我都这么难看了,你别再看了。
你以后想起我的时候……能不能只记得我高中的时候?那时候,我比现在这个骨头架子……好看多了吧?”
“去找别人吧。”
我说,“去找别人……不用再来找我了。”
“我对不起你。”
白礼又哭了。
他的眼泪决堤,两只眼睛更红了。
他抓着我的手,再也压不住,在我床前嚎啕大哭。
他嚎叫着,用力抓着我,抓得我手疼。
怎么这人越哄越哭呢。
我想。
“走吧,白礼。”
我说,“别救我了,没救了。”
“你走吧。”
他没走,抓着我一直哭。
可是抓是抓不住的,我知道。
我十七岁的时候也一直抓着我妈的手,可她还是走了。
病这东西真不讲道理,我明明都抓在手里了,可她还是没了。
所以白礼也抓不住我,我还是会离开他。
病太重了,我痛得头疼,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醒来,白礼已经不在了,而我的病危通知书也下来了。
陈哥来看我时,把通知书拿给我。
他的眼睛也红了,但是一直抹着眼睛装没事人,语气轻松地跟我说话,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说别说屁话了,去给我挑墓地去,我要靠水的,小河也行,以后变成阿飘就在里面漂流。
陈哥就骂我没个正经,背过身去又背着我悄悄地抹眼泪。
他问我要不要联系我家人,好把我埋在我妈附近。
我说不用了,我是王八蛋精神病,回不去家。
断绝关系的协议书上写了我的名字,我没有家了。
我说你随便找块墓地给我埋了,每年有空烧两坨纸就行。
陈哥半天没说话,半晌才跟我点点头,答应了我。
我偏头看了会儿摆在床头上的协议书,忽然发现医生签名那栏不是白礼。
我问他:“给你这个协议书的……不是那谁?”
他知道我问的那谁是谁,他摇摇头。
“听护士说,昨天你突然恶化之后进了手术室,你躺在手术台上叫了几声他名字,一边说对不起一边哭了,那个白医生愣了下神,被人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陈哥说,“虽然手术很成功,你也保住了,但是他还是被问责了。”
“虽然医院没有医生不能负责亲近关系的人的规定,不过他愣的那一下还是出了问题。
他们说就算是一瞬间,手术台上都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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