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玩意儿又不能给你高考加分,在乎它干啥。”
白礼说:“那是集体荣誉。”
我问他:“高考有集体荣誉分?”
他无语了,回头来很嫌弃地白了我一眼,说:“你怎么总想着高考?”
我说:“因为我是高考生。”
他说:“你还是个高中生,你是我们班里的一员。”
我说:“毕业后各飞东西,你等找工作的时候,谁记得你是哪个的一员?没用。”
他说:“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分有用没用。”
我说:“没用又浪费时间的事干嘛要做啊?”
他不说话了,就瞪我。
我说:“瞪我也没用。”
白礼嘁了一声。
我看出来了,我和这位浑身上一股老干部气息的班长八字三观都不合,三句话就得干起来,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互看不顺眼了。
但我不在乎。
我打了个哈欠,把手搁到后脑勺上,大大咧咧跟他往教室走。
chapter03
白礼那天挺胸抬头地走在我面前,人长得肩宽腿长又白白净净,还高,整个人完美得像假的,一看就是别人家的好孩子。
那天的光斜斜地照在他身上,随着他往前走,照在他身上的光影也不断流转。
学校的空气里飘荡着粉尘,他在离我有一段距离的位置一直往前走,我在后面慢慢地跟。
我们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白礼一直跟我有距离。
然后我就醒了。
其实我的梦才做了个小小的开头,我都没来得及跟白礼进教室。
没办法,因为我一口血又到了嗓子眼。
我扯开氧气罩,翻身到床边,拉着我床边的桶,呕的一口,真情实感地吐了。
吐的全是血,边吐边咳。
我吐得脑子里一片混沌,胸闷气短,心口疼得像被人从心肺那儿撕成上下两半了。
生不如死啊。
但是一直都这样。
自我生产了一小滩血,我的肺癌才放过我。
我喘着粗气,费力地用我瘦得皮包骨头的胳膊抹掉嘴角的血,终于翻了个身躺了回去。
我仰面朝天躺在床上,看着病房的天花板,喘得直yue。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觉得劫后余生。
这癌症终于放过我了,我能喘口气了。
但实际上我特别清楚,劫压根没过去,我的癌症也不会好,一会儿这破玩意儿又会卷土重来整死我。
我每天晚上都半个整觉都睡不了,每俩小时就得醒一次,醒了就抱着桶开始呕血,躺回来的时候往往都没了睡意。
好不容易睡着,我又得开始呕。
晚上睡不好觉,我白天就困,因为我总咳血,睡了就咳,咳了又很难睡着。
所以我每天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咳血的路上,白天也一样。
因为咳血,我的睡眠很平均地分配给了24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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