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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突然有了些奇思妙想,也许在很久很久的世界里没有人类,却有他们,是站在长江边的两颗树,没有长嘴巴,没有进化出语言,用埋在地表以下的根系纠缠相爱。
“陈师傅手艺真好。”
林琅称赞。
换了她的性格,不能安安静静坐下来将这些细碎的工作处理得很到位。
陈玘经常把前辈王楠的例子拿出来警戒她,说王楠当年也是不注意随便粘粘就算了,结果大赛上有个球粘在了拍子边缘渗出来的胶水上直接算输球。
林琅就“啊”
一声,没有像其他队员一样表现出来惊恐,陈玘挫败中怕她真不当回事儿,亲自粘胶皮,孰不知这又是请君入瓮。
陈玘掂量了下重量,又把拍子放到林琅手上给她试手感:
“你左手的数据我记着的,这几块底板重量几乎一致,不会有影响。”
他注意到林琅左手大拇指根部有一小块狰狞奇异的疤,像个陈旧的五芒星,嘴上还说着比赛的事,下一句话又飘得没边了:
“这次德国公开赛我确定不跟着去了,你要好好听主教练的话……啊你这块疤怎么回事。”
“小时候,过年大人们不是喜欢放好几百响的鞭炮么,总有些单独的小炮仗没炸干净,我们小孩子就喜欢去捡一些出来再点着玩。
我小,不会估计引线的燃烧速度,没躲得及,被炸了一下留了这个疤。”
已经过去很久了,记不起来疼,林琅笑着回忆。
“那你奶奶打你没有?”
“我奶奶怎么会打我!
心疼我还来不及呢。”
“要是我在……”
迎上林琅的眼神,陈玘自觉难以招架,舌头生生打转憋出了别的字眼,“我在,我我我,肯定把你打一顿长长记性。”
“哦!”
果然不能指望狗嘴吐出象牙。
陈玘翻日历,手机上的那段日期早就被标红。
是林琅德国公开赛的比赛期。
其中的某一天是她18岁的生日。
大部队飞德国的那天陈玘没去送机,对外的托辞是说让孩子锻炼锻炼多和教练组磨合,独立一点不要太粘人,其实是心慌心虚得不行。
临别感言能说什么呢,无非是小孩眼睛盛满了期盼晶莹闪烁地叫他在国内等。
这叫已经收拾细软准备跑路的陈玘实在是良心难安。
于是转头喊上了马龙,去京郊一个传闻特别灵验的寺庙去拜拜。
上山上了一半,前面的游人下来说寺庙今日不开放,大家又唉声叹气地下。
尤其是陈玘心情低落得很,生怕是不好的兆头。
马龙尚能坐在半山腰的亭子里赏云卷云舒看风景,陈玘眼中无物,平均三秒钟叹一次气,然后马龙钻进小卖部里留下了一句警告:“我先去买水,顺便买胶带,你还叹气就把你嘴粘上。”
陈玘百无聊赖地蹲着,拽了根狗尾巴草挑蚂蚁窝玩,跟前走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小伙子来祈福的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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