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车轮战术,连七虽然不至于害怕,但终究还是感到疲惫。
于是她躲了起来,这些年除了功夫之外,要说最精进的,也就是这藏匿的本事。
贴上自制的喉结,换上一身西域少年的行头,窄衣黑靴,左耳垂挂一枚银饰,宽刀背在身后,因为她本就比中原人略浅的瞳色和发色,活脱脱一个西域少年模样。
境内可不缺这样打扮的西域人,本朝海运发达,往来的胡商比比皆是。
连七本稍显突出的长相混在其中,一般人见了,也只会以为是个白皙俊秀的少年郎罢了。
靠着这身行头,她总算从青衣楼刺客的眼皮子底下,从江南一路北上,到了万梅山庄脚下的清河镇。
即使是青衣楼,也不会敢在万梅山庄所辖范围内放肆。
因为这里,是西门吹雪的住所。
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是血。
他剑上的血。
每年西门吹雪都会在万梅山庄常住,最多只出去四次,他只有在杀人时才出去,杀得总是该杀之人。
连七在清河镇一户独居的老妇家中落了脚,她考虑在这里安定一段时日再做打算。
什么青衣楼白衣楼,都比不上现在睡上一觉来得实在。
这是自己自江南离开三个月后,久违的一场好觉。
梦里,自己还是八九岁大的年纪,那时候自己功夫已经远胜许多帮众,被义父寄予厚望。
每日里,除了练武,义父也总会带自己去看塞北的大漠黄昏,长河孤烟,还有帮里载歌载舞的欢欣……
“玉颜儿,此方天地虽广,但等你长大了,江湖天地广阔,你也替为父去关内走走。”
那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好,到时候义父你和我一起去。”
“哈哈哈,”
马背上那个人却笑得疏阔,“玉颜儿先去,等此间事了,我就来。”
“一言为定。”
连七从梦里醒来,看到眼前一点寒灯在漆黑的夜里影影绰绰,孤枕上一片湿凉。
她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那些年间的往事,自她从火场里走出来的那一天,她就没有家了。
此后万里山河,也不过是满目疮痍。
她在黄石镇住了三年,如今却又回到了这令她感到兴奋又无比厌恶的江湖。
厮杀令她感到疲倦。
在这安静的夜里,她久违地流露出了些许感伤。
但也只是一瞬,在她拥被做起来的一刻,冷硬又重新回到了她身上。
她知道,清河镇可以成为她短暂的避风港,那些人慑于西门吹雪的名号不敢轻举妄动,但逃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该来的,迟早会来。
只有不断地变强,才能在这险恶的江湖之中活下去。
虽然,在这险恶的江湖之中,竟也有那样的人。
连七的脑海中浮现出数月前在江南见过的那个白衣男子,或许现在的他,已经和那个姐姐成亲了也说不定。
她披衣走到中庭,此时年迈的老妇早已睡去,这是个好心的妇人,见自己满身风尘却还是收留了狼狈的自己,据她说,自己和她不幸早逝的孙女年纪相仿,感到很是投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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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被拯救了。因为我需要一个地方发表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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