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病变后她的生活裡就隻剩下瞭实验室和室友们,出来后多瞭莫馀霏他们。
林笙、舒嘉、刘润玥、刘润年,这些都不在她操心的范围内,或许还该人傢操心她呢。
实际上,莫馀霏本该更不用她多虑,但她到底不同于旁人,虽然自己还没有真正翻开这本书。
犹豫许久,她借来纸和笔,还是叹息落笔。
——你当年走到瞭那裡,总不能不允许我去,是吧?何况我隻是去转一圈。
她把纸张对折,递给谢锦,“麻烦让沉盈月转交给莫馀霏,她知道是谁。”
谢锦接过,知道她不需要自己的陪同瞭。
谭千觅倒是不担心沉盈月看到会多想,那个木头脑袋无论这几年怎麽变,也不可能一下子就通灵,打通瞭任督二脉。
好瞭。
她看著窗外逐渐增多的植被,嘴角的笑意带著轻松,如天上柔缓漂浮的云。
谢锦把她送到山顶,将离开时最后问瞭一句:“您需要添有能石粉的信息素吗?能在一定程度上驱散附近的动物。”
谭千觅刚刚背上双肩包,回头对她笑,“不用啦,让沉盈月藏著点儿吧,这年头能石得多少人抢啊。”
怪不得来路没遇到动物呢,沉木头还挺厉害。
如同之前被拒收手环时,谢锦闻声没什麽反应,是个合格的司机。
谭千觅扬著笑对她挥手,“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谢锦愣瞭下,到口的话换成瞭挥手。
山清水秀,鸟语花香。
这是小时候写作文才能用到的词语。
北方城市的实景向来是灰沉阴霾的天,病变后倒是能身临作文之境瞭。
她没带枪、没带睡袋、没带营养剂,带瞭一把户外多功能刀、一把匕首、一隻火机、几瓶水、一身衣服。
“哈哈哈——”
四旷无人,她笑瞭两声,感觉自己要成野人瞭。
其实听到谭建成离世时,她的第一感受不是悲伤,而是释然。
之后理所应当地逃出来,毕竟这是一个绝佳的出逃机会。
并不是夏鱼口中物理意义上的出逃,她想要的是完全的逃离。
逃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逃离事与事之间的关联,将一切负担都甩到身后,隻与世界相连。
朝饮露,暮食辉,看看花朵如何盛开,而不看人们如何将其折断,看看草木如何繁茂,而不看人们如何用之伐之。
要想安心做到这些,就得先斩断和他人的链接。
谭建成的离开是一个契机,她身上最大的链接已经断瞭,她马上就能自由瞭。
可惜,莫馀霏救下她是个意外,她来瞭点儿兴趣,于是偏离轨道跟著她走瞭一段,再次和人打上瞭交道。
也不算偏离轨道,毕竟她最开始也想过,要是能走运离开管辖区,能看看外面的世界也挺好。
虽然她寻思,外面的人和裡面的人也不会有什麽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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