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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爱怜地看著小女儿倔强抬起的下巴,俏生生的,像白瓷一样又薄又易碎,却仍骄傲地上扬著,不肯退缩。
他叹瞭一口气,语气裡含著怜悯:“你知道来求朕,而不是先去找顾易安,那便是心裡有数,这事是他不愿意。”
皇帝目光如炬,一番话将李云锦钉在当场,动弹不得。
皇帝早就知道顾易安寄的傢书裡写瞭什麽,却一直没有发作。
他想看看顾向阳的选择。
顾向阳对这个儿子有愧。
皇帝知道。
皇帝也对顾向阳有愧。
他为国征战四方,皇帝却把他刚出生的儿子带进宫为质。
所以皇帝愿意成全顾向阳一次。
李云锦无言以对,眼泪簌簌敲在皇帝膝盖上,一滴一滴敲进瞭一番慈父心裡去。
皇帝伸手抚摸她的头顶,一如幼时哄她入眠。
李云锦问:“父皇,当真没有回旋馀地吗?”
皇帝说:“世间万物,隻有人心,强求不得。”
他比李云锦更瞭解男人,如果李云锦强留顾易安,阻拦瞭他的前途,那麽不管长宁对他再好,男人终究会心生怨恨。
李云锦年纪小,不懂这个道理。
可是皇帝看惯瞭人性幽微,宁可先为她做这个决定。
他将订婚玉佩重新还给李云锦,这件事情就算是板上钉钉,再也没有悔改的馀地。
李云锦失魂落魄地离去。
她跌跌撞撞地冲进长宁殿书房时,顾易安已端端正正地坐著等候她多时。
李云锦目眦欲裂地盯著一派清风朗月的顾易安,话未出,泪先下。
左右极有眼色地闭门退出,偌大一个书房内,隻剩下两人相顾无言。
顾易安先开口,他说:“北旻兵马蠢蠢欲动,随时可能犯我边境。
这是我的机会。”
李云锦没有接话。
顾易安又说:“父亲答应我,年后就带我去青铜峡。”
“那我呢?”
李云锦怔愣愣地上前抓住瞭他的手臂,将他从椅子上拉瞭起来,与自己对视。
“我怎麽办?”
“你考虑过我吗?”
顾易安面色沉静如水,他望著李云锦红肿的眼,静瞭一瞬,心如刀绞,嘴上却并未留情,“京中世傢如云,殿下定能觅得如意郎君。”
“我觅得如意郎君,你也无所谓吗?”
李云锦巴巴地看著他,像一条雨夜被弃街头的狗。
她扯著他的衣袖,连珠炮似的急急说:“公主府的酒埋好瞭,等过完年,我们就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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