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韫也沉默下来,大约是和左元白,回忆起了同一个身姿。
再说昆仑山上,虽明日要比剑,但林如翡并无任何忐忑不安,好似在过着生命里最平凡的一日。
他绷得住,年龄小些的玉蕊就不行了,知道这事儿后,一直在哭,眼泪好似断了线的珠子,都把前襟浸湿了还停不下来。
林如翡无法,只能掏了两块玉米糖哄她,玉蕊气呼呼说自己才不要吃糖,说让公子明日不要去比剑,说完又觉得这样的要求注定无法被满足,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林如翡劝不动,就只好愁着脸看着她哭,最后还是浮花进来把她给揪了出去,恨恨道“公子好好的你哭什么哭呢,要哭给我滚出去哭!
看着真是碍眼!”
浮花很少有这么暴躁的时候,也是被林如翡要同人比剑的事闹的心烦。
玉蕊哭哭啼啼的出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吃上一块玉米糖,大约是糖的味道太好,这小姑娘不由的扯出一抹笑容,随后又难过起来,呜咽着往外走。
林如翡看着她着实有些想笑。
浮花闷闷道“今日少爷可想吃些什么,我去镇子上给少爷买。”
林如翡扭头看向她“浮花,今日不准去镇上。”
浮花重重咬唇。
林如翡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浮花撒娇道“少爷……”
林如翡说“撒娇也不行。”
话一出口,浮花就开始抽泣,委屈的模样和玉蕊倒是有几分相似,平日里林如翡拿这样的她们当真没什么法子,但在这件事上,林如翡却不打算退让。
他摸了摸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浮花的脑袋,有些无奈“乖,不哭了,那人既然敢这么上昆仑,自然是有自己的门道,你修为不过才六境,哪里是他的对手。”
“那少爷怎么办呢?”
浮花泪如雨下,“难道我们就只能看着少爷去送死吗?”
林如翡笑着“死亦何哀,不如鼓盆而歌。”
浮花恨恨道“谁要是敢鼓盆而歌,我定要打断他的手!”
林如翡大笑。
浮花哪里笑的出来,忧愁的垂着泪,林如翡无法,只能借口自己饿了,将她支出去做些吃食。
浮花一走,屋子里便静了下来。
林如翡坐在窗前,撑着下巴,看着院子里的桃树。
桃树并无变化,依旧瘦瘦小小,无枝无叶,树干也光秃秃的,看起来甚是可怜。
“我十六岁的那年,大病了一场,二哥找万爻来替我看病。”
林如翡自言自语,“两人都以为我病糊涂了,有些话便没有背着我说。
二哥问万爻,我还有多少时间,万爻说,不足而立之年。”
三十而立。
万爻此言,便是说林如翡活不到三十岁。
“我全都听见了。”
林如翡很平淡的诉说着生死之事,“那时年纪小,难过了几日,后来也就想通了。”
他弯起眉眼,淡色的眼眸中,一瓣桃花若隐若现,“生死之事,不必看的那般重。”
人终有一死,无惧,便也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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