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两桩人命,他得罪了不少人,至今回不去京城。”
阮朝汐听出话背后的深意,吃了一惊,蓦然抬起视线。
荀玄微继续语气平和地跟她说,“如今他人在豫州,过得还算逍遥。
何必议定了豫州高门大姓女,给他自己套上枷锁?七娘的家世品貌,堪配他的王妃之位,但他多半会找借口推辞。”
这就是默认之前对荀莺初的那番言语,是刻意吓她了。
阮朝汐低着头,正思忖着,耳边却又传来极平静的一番言语。
这回是说给她听的。
“但是十二娘,你和七娘不同。
你是陈留阮氏的旁支女,虽然出身高门,但司州那支的房望[1]远不如豫州这支。
似你这般不上不下的身份,又生得过于出众,落到了平卢王手里,他可以正大光明把你掳走,辱了你,却又借口你身份不配,只给你一个姬妾名分,陈留阮氏亦无可奈何。”
阮朝汐默然听着,只觉得呼吸发紧,渐渐喘不过气。
夜色中惊鸿一瞥的历阳大城,城下紫袍玉带的平卢王,黑压压潮水般的府兵,仿佛出现一张无影无形的大网,将她网在其中。
手心猛地一痛,她低头去看,刚才不知不觉时竟掐破了,一抹血迹出现在掌心。
她生得肌肤白皙,手掌那抹血色显得格外显眼,落在身侧钟少白的眼里,脸色都变了。
钟少白冲过来挡在阮朝汐面前,“外兄!
你何必……你何必!
你吓着十二娘了。”
荀玄微的目光转去阮朝汐的衣袖处,瞥过迅速蜷起的掌心,视线又移开,并不说话。
阮朝汐把手背到身后,“没有。”
她示意钟少白让开,“多谢坞主告知真相。
我没那么容易被吓到。”
“很好。”
荀玄微站在五步外,大半个人陷在山崖阴影里,侧身遥望着远山雾色,神色看不分明。
“那就继续听我说。”
“七娘议亲之事,暗中已经筹备不少时日。
十二郎,你和七娘青梅竹马,你的品貌、出身、年纪,都堪为佳选。
荀氏壁、钟氏壁两边正在堪舆八字。”
钟少白猛吃了一惊,脸色倏然涨得通红,又很快转为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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