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东苑难得停了一日武课,专心过腊日。
东苑童子们仿佛拘束已久的一窝野鸭子冲进了池塘,咋咋呼呼的呼喊笑闹声此起彼伏,不曾有片刻止歇。
阮朝汐从安静的主院练完字过来,坐在饭堂里喝粥,一碗热腾腾暖胃的八宝粥还没喝完,被吵得头皮发麻。
开始上武课的童子们胃口奇大,每人至少干掉两三碗,大木桶盛得满满的热粥不到一刻钟见了底,几人还在不死心地围着木桶扒拉桶底的八宝料。
杨斐就在这时抬脚进了饭堂。
短短一句话,乱哄哄的饭堂瞬间寂静下来。
杨斐代荀玄微传话。
“童子们!
尔等进东苑已满三月。
今日正逢腊日节庆,坞主会挨个传唤诸童子至书房会面。”
这是自从进入坞壁之后,第二次的单独召见。
所有人都收了闹腾的心思,露出期待又紧张的神色,迅速坐回食案,身板挺得笔直。
碗里粥还未喝完的,一个个默不作声地低头喝粥。
就连年纪最大、向来最闹腾的李豹儿都哑巴了。
“阮阿般。”
陆十悄悄伸出食指,戳了戳身侧的阮朝汐,“你这几日在主院,坞主可有透出什么口风?这次还是看眼缘?还是会……会考察其他的?”
阮朝汐捧着自己的碗,慢慢咽下一口甜香可口的粥。
“没听坞主提起。”
陆十紧张地声音都颤了,“我是个没有殊才的。
上次纯粹运气好,和你一起进去,侥幸得了眼缘,留在东苑。
这次我一个人进书房,我、我肯定要给送走了。”
李豹儿坐在对面,闷不吭声,唏哩呼噜地喝完大半碗粥,一抹嘴角,烦闷地说,“陆十吵什么吵。
你的字写得那么好,送走个屁。
我今天肯定又是头一个进书房,坞主只要叫我写一个字……我、我就要给送走了。”
陆十安慰他说,“没事,李大兄的武课学得最好。
大不了当面演练一套周屯长新教的棍法,坞主定然会被你的武学殊才打动的。”
李豹儿眼睛亮了。
阮朝汐边喝粥边听着,越听越不对劲,放下碗提醒说,“李大兄注意收着点力。
当心别打裂了书房的地面砖和云母窗片。
不止贵,云间坞附近还寻不着,得去荀氏庄子里补。”
李豹儿感激地说,“阿般细心。
我会留意的。”
饭点结束,年纪最大的李豹儿排在最前头,年纪最小的冯阿宝排在最后,众人出了饭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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