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陆扬脑袋里闷闷沉沉地回荡着陆影这句话。
遇到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包括他的父母,陆影,陈叔,成天,现在又是成绍和。
他被这种无形的枷锁捆绑了快三十年,生活给他带来的都如同暗夜里抖落的烟灰,一寸妄想一寸灰。
陆扬再不理会陆影说的话,抱着成绍和钻进船舱。
段骁柏早就叫来了医生,正给成绍和包扎伤口。
陆扬突然说:“他怕疼,给他用麻醉吧。”
那年轻的医生看了段骁柏一眼,段骁柏温和地点点头:“照做就是。”
“谢谢。”
陆扬说:“我这些天提心吊胆,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因为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段骁柏说:“我以前见很多人提起他时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其实我觉得他对待自己很认真,起码比大多数人要认真。”
“他过不了自己这关。”
陆扬说:“就算他亲手把我杀了给他老爹报仇,他以后也很难走出来。”
“那你呢?”
段骁柏的语气十分温吞:“爱上男人和爱上女人本来就是两码事,让一个男人甘心躺在你身下被操,把你手中握住的所有给他还不够。
有时候男人比女人还贪心,就这样。”
“说的有道理。”
陆扬说:“爱本来就是件很难的事,更何况是相爱。”
“看够了,玩腻了,物质和权利的丰盛已经填不满内心的空虚了。
不是把爱挂嘴上,因为人生转来转去,最后都会回到人和人的关系上。”
“找到能弥补自己内心空虚的另一个人,就像将左边的心脏复制后,粘贴在右边的胸口内。”
陆扬说:“越是从小缺乏家庭温暖的人,越迷恋这种感觉。”
“这也被你看出来了,”
段骁柏笑了笑:“我这种家庭,利益牵扯多过血缘羁绊。
其实他们过的都不好,但碍于一些不得不维系的东西…你知道的,人总是为一时风光所累,因为尝过那种滋味后,就想一世风光。”
“太贪心,连自身的存在都填不满内心膨胀的欲、望。
我小时候就有个梦想,找个偏僻的山村生活,穿路边便宜的衣服,睡木板床,就想图个安心。
太甜的东西不能多吃,越吃越控制不住想一直吃下去的欲、望。
可人生…怎么过都很艰难。”
“对的,”
段骁柏说:“高峰后就是下坡,将荣耀永存的最好办法就是在最荣耀的那一刻安然死去。”
“怕死吗?”
段骁柏真是个聪明人,与他说话让陆扬很放松。
他喜欢用最温和的语气说令人绝望的语言,这本来就需要种千帆过尽的淡然风度。
“有点。”
段骁柏将一只腿架到另一只腿上:“五年前,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想让我消失,要不是当时穿了防弹衣,现在连跟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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